第4章 狐狸
洁白的月光倾泻在一幅盖着幕布的两臂宽的画卷上，低语声丝丝缕缕，呼唤两人的灵魂。
塔里克表情错愕，比尔不寒而栗。
塔里克咬咬牙，故作镇定地走向那副盖着幕布的画卷。
“装神弄鬼。”
“比尔。我一定要让‘父亲’断掉你几天晚饭，让你清楚，吃饭和鬼哪个更可怕。”
塔里克拿起粘在画卷上的明信片，瞥了一眼。
“赠亲爱的马卡斯先生，这是我的一点新意，鄙人拙作《美女与野兽》，画技稍差，但您应该能从中体会出不一样的风味。”
塔里克咧着嘴，边揪下幕布，边说道：“原来是画儿啊，看我今天连你主人一起烧了。”
幕布掉落，如灰尘毫般无存在感，轻轻落地。
无边无际的恐慌窜入体内。
那一眼，仅仅一眼，就足以唤醒他们世代遗传的原始恐惧。
两人当即发出源自本能的尖叫，压倒性的恐惧爬便全身，头皮发麻，魂飞飞外。
画中的野兽双眼闪烁着红光，蹲伏在地，枯瘦的双抓正捧着人头舔来舔去。
仅仅是片刻，比尔便再也看不到塔里克的身影。
那足以模糊虚实界限的笔触，他发誓！那头蹲伏的凶兽，就在罩布撤下的一瞬间。
画中的野兽……
活了过来！
慌张的比尔头也不回顺着远路。
跑出店铺，他大吼着，尖叫着，发疯似的大笑……
……
午夜，韩杰睡得正香，卧室的大门被敲响。
韩杰从昏睡中苏醒，开灯，穿着睡衣前去查看。
开门，身材矮小，圆头，穿着厚实深绿色大衣的老年男人瞪着大眼说：
“抱歉，我亲爱的韩先生。”
“老林克，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我家的？”韩杰问。
林克是韩杰对门的水果店老板，儿子前往南方的铁城打拼，自己和家人留在伊莱斯生活，定居在贝克朗威大街。
林克：“大早上，我起来搬水果，刚好看到那臭小子从你家跑出去，好在我们街坊抓住那臭小子，已经交给当局处置。”
我的天？我睡个觉还能被闯空门。
韩杰心跳砰砰直跳，他完全不敢想象，大雨天还有盗匪加班，而且还是最凶狠的那种……
盗匪也卷？
林克双眼深凹，见到韩杰失神的表情，勉强挤出笑容，叹口气说：“年轻人，下次还是上两把锁，还有下次别睡太熟。”
他突然想起什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韩杰，并问：“对了，这是您的东西吗？”
韩杰回过神，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是一只雪白的蚕，他惊讶道：“原来是蚕啊。”
老林克松了口气，“既然是你的，那就好说，我没见过这品种的生物，只不过韩老师最好别收养那些奇怪的动物。”
“哦，难道有说法？”韩杰将盖子盖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林克左顾又顾，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街坊们，没事了，大家回去干活吧”。
转而悄悄地说：
“这东西啊，不吉利。”
韩杰哭笑。
异世界的居民大多比较封闭，见识不多，即使到了电的时代，酒吧里还有吟游诗人般的存在。
自己当然不会害怕，毕竟谁会害怕这么可爱的蚕宝宝呢。
韩杰将老林克打发走后，开始下楼，检查有无财产丢失。
也许是运气好，小偷并没有偷走任何物品。
他下楼，来到一层的内屋，打开灯光，他发现一旁《美女与野兽》的幕布被揭开。
画面是兽人与美丽女士跳舞的场景。
一位浑身长满毛发的兽人与美女的炙热爱情。
只不过……画上好像多了一位侍从，站在边边角角里，双眼无神，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像素模糊……
韩杰将幕布再次盖上。
这是他前段时间画的作品。
这不‘降临节’快到了，把这幅画送给马卡斯先生再合适不过。
经过查看后，韩杰松口气，热了杯热牛奶，坐在讲台上，遥望门店外地面上亮起光芒。
大地逐渐回暖，黎明即将升起。
他由衷地希望街坊们没有受伤……
……
披着斗篷的消瘦男人起身，从铁牢笼里走出。
晦暗的地下监牢弥散臭味，让人难以忍受。
他从地牢中走出，两旁拿长矛站岗的守卫放下牢笼。
男人：“你们辛苦了，这次值班后，你们回去吧，最近也快到‘降临节’。”
两名身穿粗布，嘴唇干裂的值班人员窃喜道：“不辛苦，您才是。”
他转身走入大厅，一名名身披斗篷的人员来来往往。
最近的事情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摘下帽兜，露出白皙的面相，瞳孔之中一点猩红，竖瞳孔扫过之处，路人无不低头避让。
那对尖耳旁，垂下条条黑发。身体上下，沾染点点血腥。
脸型上圆下尖，美人脸型，脸上几条简易线条，勾勒出深刻的表情。
他回到办公室，身旁书柜扩散出厚实的书香，馨香的牛奶味从墙壁渗出。
桌子后面坐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人。
她轻声浅笑，唇瓣有着妖艳般的底色，张嘴吐气，芬芳四溢。
“洛克侯爵，感谢您为王国做出的贡献，此次平反叛乱，您的功劳又可以再添一笔。”
女人抖抖眉毛，双眼透着幽光，仿若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俯视渺小的子民。
威廉·诺克笑笑，寥寥几眼，环顾四周。
“莉莉娅殿下，我可不记得，我允许你坐在我的座位上？”
诺克的视线拖回，屋内仿若挂起大风，凛冽的寒冬将室内降至冰点，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危险。
莉莉娅橙黄色的瞳孔悄然睁开，讪笑道：“哦，诺克先生，我忘记告诉你了，国王陛下撤销您将军的职务，您现在拥有更好的职务……”
“照看‘封印’或者是担任王国商会的会长。”
诺克嘴角抽搐，面部痉挛，“那我的办公室？”
“哎呀，忘记告诉您了，您的办公室在这间办公室的“正下方”，也就是我现在踩的地方。”
“你以为你能管理好我的事务？”诺克瞳孔皱缩，拳头下意识攥紧。
作为血族一员，他愿意将军队指挥权交出。
但‘水晶之狐’是祖辈先古时代就存在的组织，是家族的传承，保护王国的匕首。
如果要让他在‘水晶之狐’的指挥权和自己亲人的性命间选择，他必然选择前者。
家族传承大于一切。
只要自己还掌握‘水晶之狐’的掌控权，其余任何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