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于讷

“我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为何要再回去。”当御医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天大的荣耀，象征自己的医术得到了认可，可这对于于讷来说确是避之不及，他可是在宫里呆过的，知道那里远远没有表面上的光鲜，好不容易才从牢笼里挣脱出来，怎么会选择回去。

“不知先生可还记得当初学医的初衷是什么。”沈浅音早就知道不会顺利，她并不恼，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于讷道。

沈浅音的目光令于讷有些愣，他还未开口只听见沈浅音缓缓道：“我斗胆来猜上一猜，以先生之才，想要荣华富贵并非难事，可先生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名利，偏安一隅，可见先生并不是为了飞黄腾达。”

“于家也不是什么医官世家，可见先生学医也非责任，那就只有……”

“喜爱。”沈浅音还未说完，于讷就接上了，“我确实是因为喜爱医术才想去学医。”

当初他年少轻狂，想着能在太医院大显身手，在史书上记下一笔，方才不负这一腔的热忱，纵使不能留的生前身后名，能救人于病难也不虚此生了。可惜当他深入宫廷之后，才知道这世上光有才华是远远不够的。

“这世上的大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你何必来找我。”于讷还是一脸的抗拒。

沈浅音看着于讷，字字如刀的说道:“我也是医者，想问先生一句，如今的情况可对得起自己。先生看看现在自己在干什么，身为医者，不治病救人，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身为人父，不能庇护自己的女儿周全，还使其沦落下流，不知先生现在对得起谁。”

“琉璃……”一提起女儿，于讷的脸色带着愧疚，“确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想着自己的女儿每天劳累，回来之后还要一脸的笑意叫自己不要担心，于讷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别人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都差不多已经出嫁了，可就是因为自己琉璃才蹉跎至今。

沈浅音看着眼前的男人刚刚还一脸的倔强，可现在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叹了一口气，医者尚且仁心，更何况为人父的慈心。

“先生可曾知道，在来之前，琉璃姑娘差点命悬一线。”沈浅音看着于讷震惊的目光继续说道，“就在之前琉璃姑娘被周国公的儿子周进包了下来，说是弹曲子，但这其中的意思，我想先生不可能不明白吧。而且方才周进还因为琉璃姑娘与我起了争执，小生也是有点底气的，周进不能擅动小生，那他会找谁出气。”

沈浅音的言外之意，于讷当然听得出来，心里顿时后怕极了，他现在无权无势，如果周进把气往琉璃身上撒的话，他完全没有半点办法，在那些世家子弟眼里歌姬不过就是个玩物，一旦周进失去了兴趣，那琉璃……

沈浅音看着于讷眼中的惧意，心道他已经动摇了，这时再添一把火。

“先生身为医者，您现在得的不过只是小病，好好治的话定是能好的，可先生也应该知道，以您现在的状况，怕是也用不起什么好药，可如果要是不好好医治，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沈浅音的语气有点讽刺，“到时候先生洒脱离世，倒是随了自己的性情，留下琉璃姑娘一人孤苦无依，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先生就算不为自己想想，难道就不能为琉璃姑娘想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