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事

宴会上的人衣着光鲜亮丽，谈吐优雅，一举一动都大方得体。

哪里是一般人物举行的婚宴。

庆幸的是自己好呆还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礼服穿着。这件礼服还是她去年和同事无聊一起团购的，白色的修身长裙，衣料质感上乘，裙边有着清雅的刺绣，穿在她高挑的身上有一种高贵优雅的韵味。

来得吃喜酒的人，觥筹交错，很热闹，叶冷雨没几个认识，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更何况她也不愿待在这里。

她抽了身躲了出去，不常穿高跟鞋的她，揉揉自己的小腿坐在酒店后院的长椅上，长穿平底鞋的她，咋一下穿个坡跟鞋都受不了，她的脚上连体丝袜无法脱下，只能缩在椅子上捏捏疼痛的双脚和双腿。

炽热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使人心情十分烦躁，同样出来酒店的言寒，烦躁地椅着车子吸着一支烟，他不是个嗜烟酒的人，常年的医生身份让他非常清楚这些东西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

可是，他和他的爷爷总如仇人一般，再加上爷爷总是想着把他和女人扯在一起，心中如火烧地烦闷。

吸了没几口，便把烟蒂捻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吐了几口余烟。拉开车门，撒气似地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酒吧，混杂的空气中却没有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大白天的，这里有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悠然地坐在吧台前看玩弄酒瓶的人，有的烦躁地猛灌红酒的人，有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无助的。酒瓶在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

酒吧里的昏暗让人们忘掉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压力，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的往事，忘却自己的身份和性别。这里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坐着，彼此倾诉着。

“怎么，给找个小鲜肉解解乏！”装扮艳丽的如同美颜女子的安澜，笑嘻嘻双腿交叠对着一直沉默不言的言寒道。

言寒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打算理睬他，好吧，去了国外2年也没有改掉喜欢给他吃白眼的习惯。

翘起兰花指的安澜若无其事地又道：“那就找，刚才给我们上酒的露着大胸脯的女招待。”

忍无可忍的言寒又给他一个眼刀，轻轻地吐字：“滚！”

不怕死的安澜，娇媚地又笑说：“难道你喜欢上了国外胸大脸小的女人，中国女人引不上你的兴趣了，你要是要，咱们这样比他们地还多，我和你说···”

他还没有说完，言寒一脸隐忍着，咬牙彻齿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泼了过去。

“哎呀，干嘛呢，我这条裙不少钱呢！言大少爷。”快速躲闪的安澜起身尖叫，因为急切忘了说话要捏嗓子，透出有点浑厚的男声。

“再惹我，我就把你的一对硅胶拿出来。”言寒的面色越发阴沉起来，出口的话也染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他对着安澜缓缓抬眼，慢动作地解开自己手腕的扣子。

“别，言医生，你还是去医院吧。”慌忙地护着胸前的安澜，想着他把人家无情地分分钟钟变成干瘪丑陋的模样，后怕地打了一个激灵。

“你犯不着总是和老爷子对着干，老人嘛！思想总归是守旧的，接受不了新事物。”想想他的父亲见他这种模样，差点没打死他呢！还好他跑得快。

言寒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整个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他总是和上了年龄的爷爷吵架，水火不容，心口极为烦躁干了一杯酒，他们爷俩总归都无法跨越他们心里的底线，各自不相让。

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类身体上游走，温热的，冰冷的，丰硕的，瘦小的，再美的身体经过他的手术刀很快就暗淡无光，丑陋无比。

尤其是这2年在战地上见过太多血肉模糊的器官，现在看见个完整的人都不顺眼了。

“这几年，也没见你对男人感兴多大。”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难道真的是医生当久了，心里有病了？他是个肿瘤科的医生，每天都是开膛破腹地挖肿瘤，割肿瘤，要不就是给比人截个肢，挖个眼睛，别说女人，男人照样经过他的手变得面无全非。

安澜是一个文艺人，总是喜欢用文笔来描述生活的美好，和他相反是个浪漫情怀的人物，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爱好而熟悉，同时也是不为世人所接纳。

他见过安澜各种形形色色的朋友，可安澜却从未见过言寒一个，说道这里，有点不公平，还是说言寒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还是羞耻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娶个女人当摆设。这一点，安澜是无法理解的。

安澜抠着自己美丽金色指甲，问道：“那个女人，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准备一直这样吗？”

言寒盯着指尖，脑子浮现极为瘦弱的女子，总是一双沉静而不屈的清澈眼眸看着他，算了，她也根本就不在乎他，这几日他的到来，让她心烦意乱，他也是能感觉的到，她的面容虽然平静，可是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了她心底的想法。言寒交叉着五指，满不在乎地道：“她，我的到来，恐怕她是最不欢迎的，本来我们本来就是形式上的，她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老爷子一不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做法有点过分了，这女人这几年给你挡了不少麻烦，如果那么冷情地用不着别人就一脚踹开，也太不人道了。言医生，你这叫卸磨杀驴啊！”和自己的丈夫过着形势的婚姻，这女人也是真有勇气，一开始他总是以为这个女人嫁他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是那么久的日子都没有动静，还是他们想多了，安澜摇头不赞成。

对于叶冷雨的印象，安澜只是停留在他们拍的结婚证上的照片，这个女人的眼色里透出苦涩太明显了，安澜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人肯定是个不幸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原因让她接受这种荒唐的婚姻，还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

“这女人这几年也是安安分分的，和我们不同，一个好人而已，不应该有此待遇”想着言寒前2任妻子做的遮掩事情，哪一个甘于寂寞了，不都是搞得轰轰烈烈地找男人，说到这里，也不完全怪她们，所以最后言家都是给了她们一笔钱财。

言寒嘴角一扬冷笑道：“本就是一场戏，各取所需而已。”何况他们首先都是知道真相的，都是自愿选择的。他也考虑着，这女人也会有怨气。可是她都到了完全不认识他的状态，不是把他误认成家长，就是对着他叫父亲，完全没有把他放进她人生中一分的位置。相反的，这几日她若有若无地看着他烦心的神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孤傲寡清的神色每一分都在赶他走，他的到来根本就打扰到她的生活。他是不是该考虑，这几天提前处理这些事情，他已经决心自此去日本定居，不想再回来了。

安澜听到他如此心狠，笑道：“无人性，言寒，你们两个人真是奇怪，很难让人搞懂。个个是奇葩。”

言寒摇晃着喝掉杯中的威士忌，根本就没有听安澜讲什么，他挑起桌上的折叠刀，熟练地在指尖飞转，冷酷阴郁的模样，让安澜想起了电影中哪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们。

那个女人他不了解，但面前的男人，安澜知道，言寒，一个连他都怯几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