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红
这八宝玉盘非同寻常,仅凭云鸿阳命桥境的修为,是断然不能施展其上八宝神威。却眼下所见,前有黑罐,今有骨鱼,分明是那寺清子在这八宝玉盘上动了手脚,方才致使云鸿阳命桥修为也能施展八宝神通。而在原本说来,这八宝神通到了云鸿阳的手里,本该是用作应对云鸿仁,只不曾想多了云开这么一个变数,逼得他底牌尽出,却也被接连迫退。
雪姬始终不曾开口说话,只是盯紧了不远处一块凸起黑石上蹲坐如同猢狲一般的山肖。
后者面上带笑,两只眼睛都弯成了缝隙,手里把玩一枚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漆黑石块儿,作壁上观。
“阳哥儿修的是九转星辰经,气府星辰有九转之力,却至今也方才一转,仍是留有余力。”
青槐再度开口,意思不言而喻。
云鸿仁只冷哼一声,眼神中已经再无不忍,满是杀机。
而在落云崖边,云开已经再度缠上云鸿阳,任凭那骨鱼穿梭,神出鬼没,却云开总是未卜先知,闪躲之间两臂轮动,一拳一杵皆是呼啸有声,愈发凶悍。那云鸿阳闪避不能,又被砸中一拳,口鼻冒血,禁不住低吼一声,折身上前,将八宝玉盘当作刀剑,迸发神光,斩向云开腰间。
却相较而言,云开反应更快许多,立时矮身伏地,再一翻身,金刚杵便猛地砸在八宝玉盘上。铿锵一声过后,云鸿阳手臂颤抖,掌心灵光溃散,便连八宝玉盘都径直飞了出去。骨鱼紧随而至,却方才临近不躲不闪的云开后心,就忽的一颤,凭空消失,而云开却仿若未曾察觉,兀自逼近,接连跟上的两拳一杵颇为迅猛地砸在云鸿阳的脑袋上,径直将其砸得头破血流,两眼发黑,险些就要昏死过去。
青槐鼻腔里发出一声长音,面有难色。
“虽说都是泽哥儿,却不知这般出彩的技法本能,究竟归谁。”
“都是泽哥儿?”
云鸿仁一愣,面带狐疑,看向青槐。
后者只轻轻点头。
“他说他叫云开,但也不过就是换了个名字,本质一般。泽哥儿便是泽哥儿,不会是别人。而眼前这个,可以说他就是泽哥儿,却又不完全是。真要说来,大抵算是另一个泽哥儿罢。”
闻言,云鸿仁仍是有些不解,却也只是眼神中尚且带有些许困惑,未曾多问。
而在一旁,山肖眼见云鸿阳踉跄倒地,被云开径直一跃而去,抬脚便一连三次跺在云鸿阳脐下三寸气府所在,皆是势大力沉,让原本尚且留了一些底牌用作对付云鸿仁的云鸿阳彻底没了后着,便其气府中修炼九转星辰经的星辰底蕴都再难转动半分,更枉论二转之力。而云开则是跟着便高高举起金刚杵,面上满是狞笑,就要将其结果,那山肖方才终于收敛了面上笑意,皱起眉头。
雪姬一挥大袖,将双手负于身后,紧盯山肖。
却那猢狲一般蹲坐在凸起黑石上的山肖又笑了起来。
“都是云家子孙,这般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接话的并非雪姬,而是云开。
他满脸血迹,面露讥笑地看向山肖,稍稍抬脚,跟着就再度踏下,将云鸿阳气府中勉强凝聚起来的几分气劲再度震碎,口中咳血,就连瞳孔都已经有些涣散。
“讲真的,若不是那老不死的东西将我镇压十五年,云鸿阳也断然活不到今日,哪怕不出云府大门,有那老不死的东西给他坐镇撑腰,我也定会找到机会宰了他。只可惜,这混蛋脑壳儿太硬,先前那两拳一杵都没能宰得了他。但脑壳儿硬,这里,可还硬?”
说着,云开便将金刚杵猛地砸下,直奔云鸿阳喉咙而去,丝毫不曾想过后果如何。
山肖皱眉,却也未曾阻止,摇头一叹便罢,神色间更是颇有些玩味地看向云开。而原本还因山肖出言制止就有些放松的云鸿阳却是终于回过神来,眼见金刚杵已经落下,猛地便提起一口中气,嘶声吼叫,睚眦欲裂,强行运转气府中星辰底蕴接连两转,迸发一道迷蒙星光,将云开肩膀贯穿,鲜血四溅。
“山肖,你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云鸿阳终于明晓,心思电转,方才记起那向来狡诈的山肖也就只是说过会将宝压在他的身上,却从未说过已经将宝压在了他的身上。而至如今境地,那鬼仆山肖就已经全然指望不上,云鸿阳也再无留一手底牌对付云鸿仁的想法,竭尽全力运转气府中星辰底蕴,接连两转,挣脱压制,翻身而起,一双手掌也都化作透明一般,环绕朦胧星光,有三千星辰在其中幻灭不定,尽都拍向云开。
却纵是如此,云开面上神情也是丝毫未动,不曾觉得疼痛一般,反而嘴角笑意更甚,面上神情亦是更加疯狂病态。他肩膀已被贯穿,鲜血淋漓,骨刺狰狞,便右手一松,金刚杵落下,跟着就借云鸿阳挣脱起身时的掀动之力,身形旋转,重心压后,用左手接过,径直将那金刚杵底部尖锐对准了云鸿阳喉咙所在,猛然刺出。
“死!!!”
云鸿阳两眼猩红,睚眦欲裂,掌中幻化星辰铮铮而鸣,却云泽身形更快,将重心下压,稍慢些许的脚步接连画圆转出,甩身而过,凭云鸿阳也只见到身影一晃而过,跟着云开便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像是兄弟情深,拥在一起,可他手里的金刚杵,却是已经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云鸿阳的脖颈。
佛门宝物,染血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