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灭之城（十二）

陆亦锋唇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但流动着雷霆的瞳孔深处却满满是温情，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伊芙娜的头发，轻声开口：“小伊，这里是哪？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去哪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点怨怼，“我修行了这么久全靠自己摸索！陆谦为了你的消息把自己弄进监狱里去了！”

“没办法啊，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陆亦锋哭笑不得，赶忙轻言细语地安慰一下委屈极了的小丫头，他以前最宠这个混血小姑娘了，“我留下来两天帮你指导一下好不好？”

伊芙娜闷闷地问：“那陆谦呢？你不打算管管他？”

“我儿子被人关去了那么冷的地方我当然想救他出来。”陆亦锋叹了口气，“但我觉得他现在多半不想见我。”

“他最多只是想找你问个清楚。”伊芙娜抿了抿嘴唇，“保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那个女孩子？就是东京那个，你的女......”

“我暂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没等伊芙娜说完，陆亦锋就打断了她的话，“那个孩子很复杂，也很危险......”

“但她差点就死了。”

陆亦锋沉默下来，良久才说：“或许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吧......我的野心很大。你知道吗小伊，以后，还是不要离我太近的好。”

伊芙娜没有继续说话，她本来就很聪明，她只是不知道对男人来说，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进行追求。越强大的人愿望也越大，而面前这个男人的愿望太大了，早已超脱出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感。

她想起了陆谦，那个被关入长夜之墙的年轻人还没有变成这样，但她总觉得很危险。当对于力量和成就的渴望超越一切的时候，再熟悉的人都会变得陌生起来。

如今的陆亦锋已经让她感觉到了疏离，她不想陆谦也变成这样。

“去看看你的未来儿媳吗？陆谦的正牌女友，陆谦为了她差点炸了整座天空树。”伊芙娜轻轻地说，“我看过她了，很漂亮的女孩子，天赋也很好。”

她没有对程婉说起过自己和陆谦的关系，但在陆亦锋这里却知无不言。

只是没有了言无不尽，她还是长大了，陆亦锋也变了。

“陆谦喜欢的女孩子吗？那个叫程婉的丫头？我找人调查过我儿子过去的生活。”陆亦锋笑了笑，“那就去看一看吧，我在上层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杀出来，还得多谢这个元素祭坛的启动。”

伊芙娜没有细问男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因为她知道陆亦锋不会说。

“估计这死伤得有数千人吧，真是可惜了。”陆亦锋环视着周围的废墟，并没有直接离开，他还需要处理一下身后庞大的尸体，“这次的事件很难彻底掩盖下去吧。”

伊芙娜并没有在男人的眼里看见哀痛一类的情绪，或许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封神者，无关的普通人的生死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越靠近神，人的情感就越少。

男人放下伊芙娜，转身看向了那庞大的神尸，小姑娘咬紧了嘴唇，转过头去。她依然没办法长时间凝视一位神的尸体，自祂死亡的那一刻，那些力量便再也不受控制。

“为什么呢？”伊芙娜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小兽。

“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怜悯任何人，时间却不会放过任何人。”

陆亦锋的回答很平静，雷霆游走在他的身上，蔓延向巨大的神尸。

“有人说斯芬克斯是死亡的代表，但死神也终会死去，从来就没有永恒。”

伊芙娜看着乌云渐渐散去雨势渐小的天空没有说话，身后的声音传来，她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彷佛不想再去看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