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冬之寒

“名字，没有。”女孩的吐词很慢，像是不善于和人交流，“我是，玩具。”

“什么？”

“玩具。”女孩木然地点点头。

“玩具吗，青野家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混蛋啊。”老大鄙夷地笑了，“我对你这种还没发育的没兴趣，你们几个，给她点吃的，要做什么随便你们，之后找个地方卖掉好了，反正青野家也完了！”

女孩很木然，但她被培养出来的技术真的很好，所以整整一个月后她才正式被卖掉。

“2500000円，不能再多了。”

大半年后，她所寄身的地方因为涉及了一场黑道风波被清洗掉了，她逃了出来，变成了自由人。但她没有别的技能，她只会当玩具，和从同伴那里耳濡目染过来的策划杀人的技巧。

“你想来当服务生？你知道我们具体是干什么的吧，这里不适合翘家的小女生。”妈妈桑不客气地赶人。

“我知道的，我很早就不干净了。”女孩勉强学会了一些和人交流的方式。

“你叫什么名字？是活不下去了吗？”妈妈桑坐正了身体，女孩的眼睛里满是荒芜。

“名字？”女孩看到了墙上的海报，试探着拼出几个音节来，她慢慢地说，“唐泽，唐泽纯子。”

“如果是活不下去了的话，那就来这里吧，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好歹能赚到钱，我也不要你的身份，晚些和我去做个体检。”妈妈桑最后说到。

然后，女孩，或者说唐泽纯子，在田中由纪的这家店留了下来，这一停留到现在，已经是两年多了。她曾经失却了所有的感情，但在这两年多里她慢慢在找回做人的感觉，那些疼痛愈发鲜明，那些仇恨愈发彻骨，那些不甘重新浮回水面。

她有了同样仇恨世界的朋友，他的名字是小泉智也，他有个很好很乖的妹妹叫做小泉纱央，是唐泽纯子勉勉强强找回为人的很淡的情感后唯一较为关爱的人，好像她付出那么一点关心，就能给曾经的自己一点安慰。

唐泽纯子会做梦，她梦到曾经的那些岁月，醒来的时候无喜无悲，像是失却了感情的木偶。

但今天不一样，记忆里的那个雪天和今日寒冷的东京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她站在有空调的室内却感觉心里有透骨的寒冷蔓延上来。也没什么不同的，她想着，不过是从被动的玩具，变成了主动的玩具。

她更加理解那天小泉智也醉醺醺地闯进来是为什么了，因为他心里的疼痛根本压抑不下去，她怀念起了杀人的感觉。

血是能够压住疼的，只要足够多，能让人的内心有些微的发泄。

手机亮了起来，是田中由纪发来的消息，说是有客人在雪天点外卖提高了价码，问她是否愿意去。她在这快三年了，已经成为了店里很有名声的头牌，田中由纪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好啊。”

手机屏幕的亮光暗淡下去，像是雪天里的东京城，一切脏污和美好平等地被埋在下面，同流合污成蛇群冬眠的巢穴。

年年的冬天，好像都是这么冷，冷的来不及感到悲伤，心里的泪就冻结住了，在昏暗的天光下看不出一点晶莹剔透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