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灰尘里的人

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里都不会全是糟糕的事情，杜展鹏可能除外，他觉得自己这两年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人生，败犬无疑是其中最贴切的词汇。

论成绩成绩不行，论游戏技术也不好，论文学啥也看不懂，学音乐半天学不进去，就是在体能上也差的要死。他曾经自嘲说上帝制造他的时候想来是拿水泥把门和窗都封死了，完全没给他留下一个通气的口儿，只等着他什么时候被憋死回炉重造。

以前家里还有个弟弟顶在父母的期待上，虽然那小子成绩也不咋样，但体育却是一等一的棒，初二就被省体校看中了，人家承诺等他毕业必然给出特招的名额。杜展鹏上的是职高出来直接找工作，身上压力很小，所以有时候他还蛮感谢这个弟弟的，不会特别优秀让人压力巨大，又不和自己一样混能转移父母的注意力。

但现在这个弟弟突然就没了，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样破碎得无声无息，只剩下几乎摔碎了的尸体。

杜展鹏和自家弟弟的关系算不上差，虽然经常会互相争执，但兄弟之间从没有隔夜的仇，他断定自己的弟弟不可能自杀，他看着自己父母哭红的眼睛，发誓要找出凶手来。

两个多周过去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上门做个询问处处碰壁，想看监控录像商场也不允许，去问警察人家只说不方便透露。他明明是受害者最亲近的家人，却没有任何途径加入到调查中去，因为没有人觉得他真的能找出点什么来，他也说服不了别人，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自信。

杜展鹏像是埋在灰尘里的那种人，埋得久了，就连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是真正的灰尘了。

像他这样一眼就能看遍未来的普通人，没有一技之长的平凡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参与那些不平凡的事情，于是他就真的只能被动地承受生活的折磨，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也曾在夜里患得患失，想到那个几乎注定的未来就发自心底的不甘心，但他又无法在白天让自己陷入拼搏的状态中，他本能地抗拒废寝忘食的努力，又找不到其他成功的方法。说到底，他没有试错的勇气。

而现在，他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死讯，也只能默默致哀，拿不出一点有意义的行动，连他都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但现实里，这样无力的人太多了，多到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杜展鹏再次走进了商业楼，看着琳琅满目的展柜出神。楼顶就是他弟弟杜有为跳下去的地方，他这些天已经来这边逛过很多次了，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理不清思路找不到方向。

就在他继续迷茫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思绪陡然炸开，他在脑海里连起了一条很勉强的线索。他压低了帽檐，快步跟上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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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带着墨镜穿着白色的两用衫，看着目标进入面前的商业楼，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特意绕去了旁边的进口。她并不担心跟丢目标，要是目标有所察觉麻烦只会更大。

有什么办法能让两个表现正常不像是被特殊能力进行过心控的孩子到达指定位置？那只能是有人和他们约好了。虽然时间和地点上都透着诡异和不寻常的气息，但少女现在也只能从这个方面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