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怪异的面试
第二天的面试是在上午，三人都起得很早，避免因为上海拥挤的交通而迟到。
“我人傻了。不是说我们那里才是全国交通最拥堵城市吗？认真的吗？”林洛忍无可忍地发出了如上的哀叹。
九点钟的面试，三人六点过就起床了，如今八点了，他们还在路上数着过往的车流，前方仍有一半的路程。
“你不是说害怕挤地铁被挤扁掉吗？”陆谦无情的吐槽。
“高峰期地铁你挤得上去吗？再说我怎么知道明明不算太远的路在上海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啊！”林洛边说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
“没得办法咯，大家都是这样跑的。”网约车司机说到，这位司机的普通话相当的标准，一路上陆谦与林洛都在和这位健谈的大叔聊天。
“你们九点钟的面试不咯，应该差不多能到，小姑娘不要着急，心宽心宽。”
陆谦心里还是颇有点急迫的，这座学校他必须要进，这是他唯一一个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想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每个人心里都带着急迫，却没有人能改变现实，他们都只能学着去适应现实。
他突然想到了兔子先生莫德，惊觉那个男人用多么幼稚而可笑的小故事真的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人到最后总是要接受现实并去适应现实的。在这个社会里，每个人在自己的圈子里都认为自己是“somebody”，但对于其他人来讲，每个人也都是“nobody”。
程婉在后座静静地看着陆谦的侧脸，心里没有半点焦躁，甚至有点希望这路再长一点。男孩说话时挑动的眉角像是起伏的飞鸟，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打出朦胧的光影，她甚至能看清男孩柔和的脸颊上些微的绒毛。
程婉欣赏着男孩的侧脸，就像是艺术家欣赏传世的名画，心里的喜欢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面上，没有一点点遮掩。对程婉来说，陆谦大概就是那个“the one”，是程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林洛看着好友专注的眼神，心里也是有些感叹。陆谦确实是个特别的人，这点林洛也完全没法否认，他身上带着些特别的气质，同龄人完全无法与之媲美。
那个下雨的天气，林洛发着高烧被自己父亲与别人吵架的声音弄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过去，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雨中的陆谦。那是的他还是个孩子，却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坚定眼神，让林洛想到旷野上的独狼。
她一向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对别人都温柔相待的人往往内心很孤独，她向来扮演的都是倾听者，从未当过倾诉人。但在那天，她只感觉那孤狼般的男孩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像是看着镜子里内心深处的自己。所以她才会拦住父亲强行开车的举动，甚至拖着快失去意识的躯体强行坐到副驾驶去。
三年来，她和程婉的关系进展显然是更快的那方，两人成长为无话不谈的至交，但她们和陆谦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遇事不决问陆谦是她们惯用的方法。在林洛看来，陆谦是哥哥那样的人物，冷静成熟，却又能在他身上看到点自己的影子。
如果让林洛来评价，陆谦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至少也能得到一个“somebody”的分级。
离面试还有五分钟，他们终于赶到了楼下。这幢所谓的景华大厦在魔都也是少见的超高层建筑，站在楼下向上望能给人莫名的压迫感。三人没有停留，直奔前台而去。
“几位是来面试的吗？麻烦做一下登记，面试地点在23层，稍后你们左拐就是电梯间，前4号电梯都是可以使用的。”前台接待的小姐姐边说边鞠躬致意。做好登记搭上电梯已经九点了，以这电梯的速度基本要迟到个三四分钟的样子。三人在电梯里对视，一脸的无奈。
外面的座椅上已经坐了一半的人，看起来都是来面试的高中毕业生，看着三人大部分都是友善的笑了笑。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把自己Dior的黑色挎包放到一旁，站起身来：“程婉小姐是吗？”
“是的，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程婉虽然很惊讶她能一眼认出自己，但还是先为迟到这件事道歉。
“没关系，还没念到你的名字，你和你带来的人等会听到你的名字一起进去就行了。”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好说话，表情也是笑眯眯的：“我叫宋敏乔，准四年级生，韩国人，此次是来担任面试助手的。”
“学姐好。”三个人连忙招呼，一脸乖巧。
“先坐着吧。”这位韩国学姐看起来并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以免打扰了其他人面试，三人组也找了挨着的位置坐下来。
“下一个，李雄！”随着玻璃门被拉开，那位学姐也适时的喊起了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拉开门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素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显然是出师不利，这让等候的人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面试不断的进行着，有时是一个人进去有时是两三个人一起，出来的人有的神色失落有的若有所思。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其他人都走完了，程婉才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三人对学姐道了声谢，一起走了进去。
所谓的面试官看起来都出乎意料的年轻，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岁，三男一女一字排开在长桌的右边。离他们最近的以为伸手示意他们坐在对面。程婉担任不让的坐了打头第一个，陆谦坐在两个女孩中间。
“老师好。”三人一起问好，整齐划一的问好声是中国学生鲜明的特点之一，得到回应后三人开始了自我介绍。
“你们平常做梦吗？”自我介绍结束时，那个女面试官率先发问。
三个人之前预想了许多面试时可能会问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显然出人意料，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之前不少人出来时为何脸上带着茫然。这是想考考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吗？
“偶尔会。”程婉也是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面对出乎预料的问题只是微有些惊讶：“大概隔几天会做一次梦。”
“内容呢？”
“各种各样的吧，也记不太清了。”
“有没有那这种让你映像深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