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鱼入大海

　　“真是这样吗？”站在露因娅房间前，风尘思索着妃里奈的分析，却觉得不太靠谱。提及对露因娅的了解，从女人的角度来说，的确应该是妃里奈更有话语权。论平日相处，几乎没见过露因娅几次的妃里奈，怎么都比不上风尘。说露因娅的症状很奇怪，这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说是对他的情感，风尘觉得是五五开。这其中，自然存在和他有关的因素。可如果简单的归结为是爱情，或者欲望，太片面。“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出现误区也不奇怪。”至少风尘从露因娅身上，感觉到特殊。和之前对待他的态度，存在明显的差异。而且很清晰的，是在七位至高神降下意志后。“难道是有神灵跟她说了什么，或者要求她做什么，所以，她才变成现在这样？”“你站在外面干什么？”风尘半天没有进去，内里的露因娅又如何不知道风尘已经回来。“没什么，日子过得太悠闲，脑袋变得迟钝了，你找我来干啥的？”风尘推开门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随便走动，你要去哪，我跟着你。”露因娅劈头盖脸道。“啊？这么麻烦，你干脆让我直接不出去不就好了。”风尘一怔，却不是特别惊讶。门禁越来越严苛的现在，他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天。不如说，比他预料的还要晚一些。“你还是会想要走动吧。”露因娅意外的贴心。“我个人意志其实不重要吧。”风尘道。“我说露因娅，虽然我是你的奴隶，对你这个主人，我是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啊，你如果有什么烦恼，而且这烦恼和我有关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告诉我比较好。”“反正我知道不知道，结果都没有变化。”风尘微笑道。“果然骗不过你？”露因娅叹道。“你压根就没有欺骗我的打算吧，至少我这里看过去，你的状态实在不正常。”风尘道。“七位至高神一致认定，你对于魔族来说是个威胁，所以，要尽快除掉你。”露因娅道。“还有这回事？你们的至高神，有时候还是挺有脑子的啊。”风尘意外道。那一次的留下意志，只是非常简短仓促的内容，本以为很多细节都不会被注意。不想，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不出意外，这件事应该是被露因娅压住，没有告诉其他人。至于其他使徒，应该也不清楚这件事。不然，能从这段时间的偶尔碰面，瞧出些端倪。“你为什么不按照那七个人的说法去做呢，你们使徒也能这么任性吗？”风尘问道。“你那么想死吗？”露因娅斜了风尘一眼。“我只是从常理分析而已。”风尘道。“我有我自己的考虑，至高神大人们的想法，我也不会直接选择接受。”露因娅道。“我咋感觉，比起维斯洛，你这个第二使徒，才更像是准备背叛啊。”风尘笑了笑。“不听话而已，和背叛是两码事。”露因娅狡辩道。“也是，不听话的孩子，也不代表就完全不孝顺。”风尘给露因娅台阶下。“所以，你打算扛着这件事多久，那七个家伙目前没空管我，不代表一直没空吧。”“等至高神大人们脱出手，基本意味着事情尘埃落定。”露因娅言简意赅道。“哦，我懂了，等到那个时候，其实我死不死，也不会影响大局了，对吧。”“原来你这是打算用一招拖字诀，听起来似乎挺有可行性。”风尘笑道。“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什么事？”“刚才的对话，西格蕾都听见了。”风尘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露因娅，你别这么杀气腾腾的，我不会泄露出去，你们的对话。”默默躲在不知名角落里的西格蕾感受到距离虽然遥远，却异常汹涌，极具针对性的杀气，忙道。“你们可别怀疑我，我只是觉得，既然这家伙是你的奴隶，应该也不会有事吧。”“而且，海茵大人只跟你说，却不跟我说，那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西格蕾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越来越不让我一个人，是担心其他使徒对我下手？”“那大可不必，至少目前来看，维斯洛他们，都对这件事情不甚了解。”风尘道。“这是无法保证的。”露因娅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认为，那七个家伙会再来一次。”风尘笑道。“你们八个人是必须要待在一起的，但我不是，所以，你还是别想着和我一起了。”见露因娅露出思索之色，风尘哪里猜不出，这是第二使徒在盘算能不能和他一起行动。“说实话，你如果真的担心，就更应该让我离开，我其实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让我出去，渗透到人族之中，一方面可以避难，另一方面，万一战争爆发，也能策应。”“虽然双方目前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你总不至于以为这战争不会开始吧。”风尘道。“。。。”露因娅陷入长长的沉默。“你实在不乐意，那就算了。”见露因娅愁眉紧锁，风尘估计是没啥希望了。“你去吧，继续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以你的性子，应该是受不了的。”露因娅道。“你还知道我的性子了？”风尘意外道。“我们已经认识快有半年的时间了风尘。”露因娅摇了摇头。“你多久能回来一次？”还没有离去，露因娅已经开始在想相见的事情。“有机会的话，不过我感觉这种机会，应该不会多。”风尘苦笑道，这问题他真不好答。比起露因娅希望他留在身边，风尘对于留在露因娅身边这件事情，多少有点膈应。即便两人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天天这样黏在一起，风尘都有点受不了。何况根本不是，在这个基础上，偏偏还有主仆的奴隶关系牵连。也就是目前没有办法，再加上露因娅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才能够相安无事。但要说完全不在意？“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是堂堂执掌者，居然沦为别人的奴隶！”哪怕这一切，可能和时间长河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风尘都恨不得把它揪出来胖揍一顿。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发自内心，风尘希望这个答案是永远。解除奴隶关系的话，倒是没有这些问题，问题是，这可能吗？露因娅没有更进一步的对话，风尘也只是挥了挥手，离开露因娅的房间，离开魔族圣殿。“趁她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走吧，别到时候她改变主意，嗯，带上他们。”稍加思索，风尘轻快的脚步缠绕微风，朝莉诺彼雅等人的民居所在奔去，有点雀跃。“露因娅，你怎么让他走了？”露因娅的房间里，两位女性使徒的对话，仍在继续。“他到底是不想留在这里，这种心情，一开始我不理解，现在，我很清楚。”露因娅道。“你也太迁就他了，他只不过是你的奴隶而已，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西格蕾道。“西格蕾，明明在你眼中，他其实不是奴隶。”露因娅揭穿道。“那肯定不是啊，他又不会听我的话。”西格蕾瘪了瘪嘴，狡辩道。“我也没有把他当成奴隶，他是我最信任的人，连你也远远不如。”“所以，他如果不开心的话，我也不想太过逼迫他，而且，他说的也没错。”露因娅道。“他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离开，不仅对我族有利，也对他自己有利。”“唯一不好的，只是我会感觉到寂寞，但比起他就此消失不见，其实也还好。”“露因娅，你到底是怎么看风尘的。”西格蕾深深的看了一眼露因娅。“我觉得，他很像是我的亲人。”露因娅不确切道。“我们使徒，从诞生以来，就是很寂寞的存在，虽然有十二个，却各自不相干。”“值得信任，值得托付一切的存在，虽然只能通过奴隶这种形式实现，但也很难得。”“好吧，算你说的没错。”“我会一直盯着那家伙的，你要是想问他的事，直接说。”西格蕾道。“他现在动身了吗？”“我说露因娅，你要问，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西格蕾一脸无奈。风尘离开不过两三分钟，就算后者走的再快，撑死也就刚刚离开魔族圣殿区域而已。虽然没有谈到莉诺彼雅等人的情况，在露因娅想来，风尘肯定会带上他们的。不然，他一个人走了，却留下这么多人族，而且还是不听话的人族，算什么？“休息吗，我也试试看？”突然想起风尘曾经做过的行为，露因娅走到墙角。在西格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沿着风尘平素所在的位置躺下，闭上眼睛，似乎进入睡眠。“离开这里？”当风尘将这个令人想象不到的现实，摆在妃里奈等人面前时。得到的回应，一如他预料那般，是一张张错愕的脸。除此之外，没有多少喜悦之色。“都这个时候，却要离开，这算什么？”莉诺彼雅率先发难，对此举并无正面评价。“继续下去，我们也只是终日无所事事，不如出去看看，至少能散散心。”风尘道。“一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人和你签订了奴隶契约，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看你。”“你们不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藏一个契约纹路而已，又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况且，你们是我的属下，只要我不让你们随便乱跑，你们哪有那么多和人相处的机会。”“哼。”风尘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说话方式，却让莉诺彼雅不爽。“放心，我不会过多干涉你们的生活，我也理解，大家都是人。”风尘笑道。“都不让我们和其他人接触，这还不算干涉我们的生活？”莉诺彼雅反唇相讥道。“人生在世，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自由，追求绝对的自由，那就是绝对的不负责。”“比起这些废话，我们赶紧先走吧，别到时候露因娅改变主意，就走不了了。”风尘道。“她既然让你走了，为什么还会有走不了的情况？”莉诺彼雅不解道。“恐怕露因娅根本就舍不得他走吧。”妃里奈嘲讽道。“舍不得？”此言一出，顿时泽蒙诺等人看向风尘的目光，变得极其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