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事情从未翻篇，苏尧尧说的话永远不会更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楚危想起来了这句话。

苏尧尧跟他说过，“如果这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的话，她宁愿不爱，因为爱上了就意味着全部的付出，而她自己，选择的就是见一个爱一个，随心所欲，随性而为！对得住自己，绝不回头！”

楚危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实在是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应该谴责她的冷酷无情，还是可怜一下，原来至始至终就不是她最重要的自己！

说起来，他对苏尧尧来说真的重要吗？

苏尧尧为了楚危留下来，楚危不可能不重要，可是，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苏尧尧连一点点抗争或者反对的意思都没有，顺应的接受了楚危后宫之门大开的事实？

楚危忍不住去想，这个人啊！到底对自己是有多少爱？她的爱似乎是永远建立在理智之上，她的感情，似乎永远比自己领先一步，像是一个感情中的指导者，先指引自己怎么去爱，到了现在指引自己怎么放弃！

楚危觉得讽刺，但苏尧尧在她们的相处中从头到尾的处在了主位。

楚危曾经对她的眼睛看了又看，想要找到她的脆弱，她的爱意之中的狂热和迷恋，但是，没有，苏尧尧的冷静理智压住了她的冲动，苏尧尧的冷酷像是对比他的天真，楚危和苏尧尧相比总是被她衬得什么都不懂，相视一个真正的孩子，需要照顾，又没有正确的懂事的判断，苏尧尧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睛让楚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让他觉得，原来自己的决定可能不是正确的，他自认为的那些冲动，坚贞，美好，都是童趣的产物，让他以为，就算是幻想，那些东西也已经过于天真了！

自从那天他们冷静过后，两人都没有再次开始过这个话题，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些什么印记，尽管他们都努力的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像以前一样相处。

可是，有什么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苏尧尧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楚危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充满了信赖，像是她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现在楚危恍惚间露出来地眼神带着淡淡的疏离，警觉和冷淡。

要说楚危对苏尧尧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相差很大。

“皇上。”

又是一天清晨。

苏尧尧和以前一样，早早的起来。

楚危却仅仅是让她叫了一声，就清醒过来。

浓密的白色睫毛一颤，没什么停顿的就清醒过来。

一言不发的穿起了衣服。

一下子清醒的脸上还带着睡意未消，不过，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愿意自由自在的在苏尧尧面前，因为赖床，会无赖撒娇的孩子。

楚危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寄，因为好久没有自己寄扣子，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平时他的扣子都是苏尧尧无可奈何的一个个帮着寄上去的。

楚危拨弄着手里的扣子，从自己手中冰凉的触感，又一次想到了他们的之前。

他眨眨眼，实在不想让自己在一天的开头就那么狼狈。

就在皇后的面前表现的那么可怜。

他的手颤了颤，随后，微凉的指尖被一只温暖的手包裹。

楚危能听到她的一声轻叹，随后，她好像是准备好了妥协一样，带着温柔，把自己拥入了怀中！

她终于妥协了！

楚危在那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了自己之后就明白，皇后在这一刻向自己张开了双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纳，意味着肯定，意味着……她向自己投降！

“好吧，如果你想的话，皇上！”苏尧尧抱着好几天没有碰到的躯体，带着无可奈何妥协道：“那我们就两个人一生一世吧！”

楚危的眼睛在她的怀中缓慢的绽放出来光芒，接着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又流淌于自己的血液间，踌躇了几天的内心重新变得能够感受温暖，饱受折磨的身心逐渐有了复苏的模样！

没有任何时候楚危比现在更明白，苏尧尧就是他的救赎，苏尧尧就是他的命，在没有这个人存在的地方，他就连血液都没有温度，连生活都感觉不出来意义。

几天中，楚危无时无刻不在跟苏尧尧保持距离中自我谴责，为什么要这么较真！是不是只要自己不是那么矫情他们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后怕和恐惧，在几个夜深人静的时间，苏尧尧在他的身边睡着，楚危睁着眼，来着熟悉毫不受影响的爱人，内心深深恐惧她这个人会因此离开，他们会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楚危连续几天的梦都是冰冷的！

他从梦里孤独的醒来，甚至连好好的看一眼自己的皇后的勇气都没有，可是明明苏尧尧睡在了他的身旁，他却鼓不起勇气，看一看她温柔清秀的眉眼，苏尧尧的一眉一眼都像是能触动楚危对这个人离去的恐惧，好像能让楚危想到他们可能会有的种种结局，楚危深深陷入其中，在黑暗里，独自一个人清醒的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早上为什么能那么快速的清醒？

大概是因为根本睡不着吧？

楚危躺下来，只能迷糊到窗边浓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