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尴尬的死法

知府是有备而来，连带着衙役、仵作都带来了，去了停尸房验尸。

仵作认真地查验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赵炎并非溺水而死，而是死于腹上疯。

腹上疯是个什么死法？莫非是毒药的名字？颜晞心想，这知府带的仵作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快就能推断出死因了。尽管跟阎王说的也不一样，但至少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口咬定赵炎是被她推下湖溺水而死的了。

“你确定赵公子不溺水而死？”将军一脸的疑惑：“可是赵公子昨天被发现的时候，确实是衣衫湿透、肚腹鼓胀啊？”

那仵作答道：“一般溺毙之人，胸腹、双肺及双耳、鼻腔都会留有水和泥渣，而身上也会有挣扎的痕迹。小人方才仔细检查了赵公子之遗体，发现他的肚中和双耳确实有少量水迹，但鼻腔和双手却十分的洁净。属下推断，赵公子在遇害前，可能确实曾经落水，但后来又被救上来了。你们看他的指甲和鼻腔如此干净，明显是后来在水中认真清洗过的，而他身上的皮肤也完好无暇，不像一般溺水之人沉至水底或随波逐流时会被石头、树枝刮伤擦伤。所以属下推断，赵公子昨日确实曾落水，但却不是死于溺水。”

“那腹上疯又是怎么回事？”颜晞问道。

她话一出口，厅中气氛忽然有点异常，诸位大人都露出点讳莫如深的表情，将军大人甚至还尴尬地假咳一声。

颜晞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是说这是赵炎的死因吗？怎么都不说话了？

那年轻仵作突然红了脸，羞涩地看了颜晞一眼，又看看知府，那意思很明显——大人呀，我这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知府打了个哈哈，转头望向太子殿下，太子玩味地瞅了颜晞一眼，然后点点头。

于是那仵作硬着头皮说道：“这个‘腹上疯’，别名‘房事猝死’……乃是男女苟合之时，行为太过激烈，而导致男方发生昏厥甚至突然死亡的一种情况……”

颜晞：……怎么回事……人家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仵作：……明明是小姐你自己要听的啊……

众人皆默默无语，连颜暮都羞红了脸撇过头去。

只有颜晞囧了一下，然后又立刻瞪着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认真看着仵作，眼中充满纯洁的求知欲。

颜晞：“那你说说，赵公子为什么会死于这个，呃……那个怪病？”

仵作：“其发病的原因有很多，目前尚不能完全查明。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在同房前，赵公子过量饮酒或服食了能致人兴奋的药物，如川乌、半夏、麻黄碱、石菖蒲等等，就会导致情绪激动、精神紧张，最后过度兴奋而猝死。”

他看一眼知府，知府大人正倍尴尬地低着头装大瓣蒜，毕竟，跟一众男同僚聊这个是没问题的，但跟着太子殿下及在场诸多女眷聊这个，这就很尴尬了。

仵作没接收到知府的信息，继续说道：“方才属下还检查了赵公子的衣物，他的贴身亵裤不太干净……颜面肿胀，脸色发绀，尸斑出现的早，这些都符合房事猝死的征状。所以，属下推断赵公子是死于腹上疯。”

屋子里好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悄声对颜暮说道：“暮儿，你先出去吧。”

颜暮尴尬不已，偷偷瞅一眼太子，发现他并没有瞅着自己，便不痛快地退下了，同时退下的，还有诸多不相干的女眷。

厅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