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虎不要毛!
素衣的寝堂多了个簸箕,里面装着彩线及灰米色的缎面,她一手中拿着绣绷,一手僵直的持着绣花针,面容严肃的盯着绣绷,一针下去……
“娘子,可要休息片刻?”摇烟拿走她手中的绣绷,看着上面被撕开的口子,无奈叹气。
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娘子,也是有不会做的事情啊!
她原本被安排在绣房,昨天刘管家要她跟在素衣娘子身边,小心观察,一有异动,可先伤后报。
还以为,先生是觉得她心细,才调到近前,毕竟,她这一手绣花针,不止能刺绣,也可做伤人物。
谁想,竟是娘子要学刺绣!
她启蒙之时,一般都是从绣叶子、花瓣开始……
这娘子倒是心急,上来就要绣虎,还是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还是绣在荷包上……绣品面积小,心思、手工都要巧,出来的物件儿才能好看!
她瞟了眼簸箕里面的碎布头,拼吧拼吧,也够做一套小儿衣了。
素衣眨着无辜的眼睛,她也不想绣这么难的白虎啊!
自邢宝向她要年礼,她便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说,给他买块儿玉佩,他要和司玉衍那块儿一模一样的;说,给他买个玉簪,他说,从来不戴;说,给他买套新衣衫,他说,他又不是没有衣服穿;说,给他……
能想的,都说了一遍,没有一样是他满意的。
她都怀疑眼前的邢宝,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儿?
以前,没这么闹腾啊!
第二天,他抱着她,如小儿一般摇晃,说,他想要个荷包……要她亲手绣的荷包!
她滴个亲娘耶!
自小到大,她连针线都没碰过一根,让她绣荷包?
“你看,我再给你打只老虎来,活的,可以吗?”
她宁愿上山打虎,也不愿坐拿绣花针!
邢宝笑着摇头,就是执拗的要她绣荷包,老虎纹样的。
“娘子,你可否要从简单的绣起?”按照她这个水平,即便霍霍了一匹布,荷包都未必能出来一个。
“不要!”素衣果断的摇头,“我不会再绣第二个荷包……不!我不会再绣任何东西了!”
只此一个,再无二只!
“可这虎……”摇烟能感觉到素衣情绪上的翻腾,却诧异的发现,无论她情绪怎么翻腾高涨,却如同闷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铁壶中,不露分毫!
素衣咬了咬嘴唇,这虎被摇烟画的栩栩如生,以她这破手,估计,绣到下辈子也未必能成型。
“你看这样行吗?”素衣拿起一块还算完整的缎面,“你帮我画个简单点儿的!就像……恩……就像小娃娃穿的小虎鞋一般,有线条、有轮廓,看上去是老虎,不要这些毛……”
摇烟看看素衣手中的缎面,再看看一脸自得的她,僵硬的转头看向坐在软塌上的邢宝……
你要的荷包,被人这么糊弄的绣,你知道吗?
素衣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邢宝,视线相接既转,脸上无半点儿尴尬之色,手心却泛起微微潮意。
没办法!
谁让他挑了个这么难绣的东西?
“你不用看他!”素衣扯了扯摇烟的衣袖,“现在是我绣,不是他!”
摇烟的眼神有些晃荡……是你绣……是你绣不假,可戴的人,不是你,是邢宝啊!
“娘子,我需要下去研究一下,怎么能让老虎没毛儿,看着还像是只老虎?”摇烟拿着簸箕,一步三晃的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邢宝笑的直锤床,细小的灰尘飞舞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生动而温暖。
“别笑了!”要不是,他非要这个荷包做年礼,她何至于,落到这种窘境?
“好……好……不笑了!”邢宝揉着发疼的肚子,起身将她抱回软榻,揽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发顶。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素衣无奈叹息,“那时,我的衣服破了,都是你帮我缝的。现在让我绣荷包……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
如果是……那对她而言,真是绝佳的报复手段!
“我怎么会报复你?”邢宝将她往怀里揉了揉,“我没有荷包,就是想让你给我绣一个。”
他知道,那刀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如同司玉衍的玉牌……可他就是不想要这个最后,他贪心的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