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阳山

“如果小军还在，总有一天也会跟你一样，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的！”

说着说着，眼前的妇女笑了。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那种笑容就好像母亲，看着调皮的儿子的笑容。看到她的样子，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这几天的事情，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所有的不安的情绪，随着眼泪流到了地上。在这过程中，妇女抚摸着我的头，一声不吭。任由我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也是头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的母爱，眼泪就好像解毒剂，把我身体里的毒素全都排出了体外。

我带着妇女来到了小军的尸体旁边，妇女对于小军的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双手不停颤抖，就好像患有癫痫症的病患。

当她掀去盖在小军身上裹尸布的那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妇女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地上，被鱼啃得面目全非的小军。

妇女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那种歇斯底里的声音让我听了都有些动容。妇女双手捂住面颊不再看小军的尸体。

“我的孩子你的命怎么苦啊！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要早早的收你回去！你那么的懂事，善良！”说着说着妇女又嚎啕大哭起来。

“可能老天爷发现自己离不开小军，所以才匆匆的招他回去的。”我安慰道。

“对！一定是这样的！”妇女自我安慰道。

她把小军的尸体搂在怀里，完全不顾小军身体的污秽。这个时候小军好像也感觉到了他母亲的存在。

于是小小军哭着从远处走了过来，不过他哭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淤泥，看起来很是吓人。他轻轻的到她面前，生怕吓到自己的母亲。

他走到妇女面前蹲了下来，脸上的淤泥顺着他的面颊流到了地上。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妇女的头，可是手却从她的头穿了过去。

小军转过头看着我，好像在我问为什么一样。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军！是你吗？”妇女开始有些癫狂起来，都说母子连心看来她感受到了小军的存在。小军听到自己的母亲，在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回应：“妈妈我这里！”

小军张开双手，完全忘了自己触摸不到自己母亲这件事，扑了上去。可是还是残忍的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看到这个场面我的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明明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却触摸不到，这结局真的很残忍。

“小军，你在哪里？”妇女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摸，妇女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了头。妇女更加确信了小军就在自己身边。

“小军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多么希望可以听到你再叫我一声妈妈！”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老是跟在我后面‘妈妈，妈妈’整天叫个不停吗······”妇女开始讲诉以前的过往。

哭出来以后妇女情绪也好了很多，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把小军埋了吧！”

“嗯······”妇女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可以把小军埋了吗？”我说完以后小军的妈妈没有说话，而是一只手撑着地费力的爬了起来。

她用手指着远处的山坡：“那里，好多人都安葬在那里。”

“那还没请教您贵姓……”

“叫我王婶吧……”王婶说道。

王婶腿脚不便，所以背尸体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一直背着小军的尸体，我感觉到肌肉酸痛，刺骨的冷风吹麻了裸露的肌肤。

到树林里风就小了许多，王婶的手里的灯就像萤火虫一样在黑夜中摇晃。我们一直朝前走，直到走到一片开阔地，王婶看我累得气喘吁吁的说道：“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王婶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夹着我们的村庄的另一座山叫什么名字。说来也奇怪，这两座山这么邪乎，我们村庄夹在中间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那山上的怪物，也从来没有惊扰过我们。

“前面那一座叫阴山。”王婶指着对面的那座山说道。

“这一座啊。叫阳山！”

听到这话，我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山怎么取这种名字，真是有意思！”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