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楼
狂沙卷袭,甚嚣尘上,无垠的荒漠中,一座破落小楼立在沙丘之上。
这是一座两层制的小楼,长年的风沙侵袭,使得墙表早已坑坑洼洼。楼身多处腐朽斑驳,不时有木屑从破损处剥落。
楼外挂着一面杏黄色的酒旗,上书“山海”二字,下面隐约还有字迹,可惜旗子就此断了一截,不知去向。
“吱-呀-”
门被人从里推开,外面风沙极大,却没有一粒沙能飞进屋内。
开门的是一名少年,一身杂役打扮,约莫十二三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尤其是他的皮肤细滑水嫩,完全不受荒漠中干燥环境的影响。
少年转过身,他身后的大堂中,站着一位年龄稍长的高个子青年,同样穿着杂役的衣服,此刻正用抹布擦着桌子。
宽敞的大堂内,仅摆着三张木桌,桌子用料考究,桌面崭新锃亮,与酒楼的破落格格不入。
“靖宇,这鬼地方一年也见不到一个客人。即便你把这桌子擦出包浆来,老刘那吝啬鬼也不会多发你一分工钱的。”少年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劝说高个子的青年。
那叫做靖宇的青年闻声停下手中动作,刚要开口,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怒吼打断。
“叶川,你这臭小子成天偷懒耍滑也就算了!还撺掇别人跟你学?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酒楼北侧墙上挂着的一道蓝色布帘被粗暴掀开,帘后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他正是叶川的老板,此间酒楼的掌柜:刘白圭。
刘白圭生的肥胖,五短身材,皮肤白皙,远远看去确实极像一只白色大乌龟。
叶川曾经就名字问题认真请教过刘白圭,他爹是如何未卜先知自己儿子以后会长成这龟样儿的?
刘白圭顿时来了兴致,也不理叶川的吐槽,一脸神秘地讲起自己名字的传说。
老刘家祖上有个规矩,后辈子孙的名字必须自梦而来。
就比如老刘他爹的名字刘绿茂,便是他爷爷梦到一顶通体翠绿的竹帽,只是绿帽这名字实在不雅,便改了谐音:绿茂。
到了刘绿茂这一辈,他是时刻不忘祖训。自打媳妇怀上了,他便掐算着儿子出生的日子,每晚睡觉前把自己灌醉,以求迅速进入梦乡。
一天夜深,喝醉的刘绿茂抱着媳妇入睡,梦中他瞧见自家门前的池塘中白光冲天,走进一看,发现池塘中竟游着一只磨盘大小的白色巨龟。
祥瑞之兆啊!大吉!刘绿茂开心地在床上放声狂笑,一旁的媳妇乍然受到惊吓,便早产了...
刘白龟的名字就此定下,只是后来他妈嫌名字难听,便请村里教书先生给儿子改了名字刘白圭,寓意百圭无暇。
望着满脸自豪的刘白圭,叶川暗暗佩服,老刘家的祖先这是在下死手坑后辈啊!
幸好刘老爹梦到的是一整只白龟,若是那龟只在水面露个头,那老刘这名字可就得改成刘龟...那啥头了!
叶川正琢磨着刘白龟他娘是不是真的早产,一阵吱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刘白圭正费力地拖动肥胖的身躯,硬生生挤出那道明显狭窄的门。销魂的肥肉填充了门内的每一寸空隙,门框发出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经过长达一刻钟的努力,刘白圭成功挤了出来,门框也得以摆脱折磨。
刘白圭一边呼哧喘着气,一边不忘威胁叶川:“我今儿早上卜了一卦,卦象提示会有贵客上门!你小子要是搞砸了老子的生意,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想起老刘可能是一名早产儿,叶川也就熄了与他斗嘴的心思,不欺负残障人士是他的原则。
大堂内一片静悄悄,仅剩擦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