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灵魂出窍

楣夫人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公输鱼，眸色闪烁，嘴巴张了几张，却是几次欲言又止，一番挣扎后，悠悠叹息，似无奈、似妥协、似和解，终还是没有直抒胸臆，而是改言道：“数月前，我给你的药，可有按时服用？”

公输鱼能够感觉到姑母的欲言又止，知道必有重大隐情此刻正聚在姑母咽中，被苦苦压抑着，而这隐情定是能够解释那赤焰里的声音之迷，甚至还能解开她从小到大累积了多年的种种困惑，不过，既然姑母决定了不说，她也不便多问，只是暗暗握拳，同样隐忍，乖乖回话道：“嗯，姑母给的药，侄儿每日都坚持吃呢。”

楣夫人点了点头：“你自幼修习机关术，又曾进过思过院，根骨里的积伤年深日久，我给你的药可助你固本安神，需长期服用。另外，刚刚我把得你脉象似有亢奋迹象，近日可有另外服用其他药物？”

这话一出，公输鱼再顾不得去思量那些年深日久的困惑与隐情了，因为眼前就有一个更加直接的疑团亟需破解——适才雨隹怀疑她服用了提升精力体力的药物，现在楣夫人也说她脉象有亢奋迹象，难道，她真的吃过这类药物？可是，为何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呀？！

公输鱼快速入定，翻看脑中关于这段时间自己的活动轨迹：从国子寺到滕王府，到皇宫，再回到国子寺……并没有吃过什么药啊。再说了，以她对天下药物毒物的品鉴能力，即便是被掺进食物酒水中，不管变换任何形式，她都是能够辨别出来的，怎会轻易服用？除非是在她无意识、不知情的状况下……

无意识、不知情？！

想到这里，公输鱼心里一惊：会不会是天贶节当日，在十字街口看那场热闹时，被西域迷香控制了意识的那次？不应该呀，那迷香只会对人的意识产生惑乱作用，且效用只有片刻，也并非提升精力体力的药物呀。

那还会有何时，自己是无意识、不知情的？莫非是在夜晚睡觉时被人偷偷喂了药？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她睡觉并非很沉，即便是睡死了过去，又有谁能越过警觉而机敏的班九、接近得了她？

想到这里，公输鱼心里又是一惊：不对！入宫之前在滕王府的那一晚，班九并不在身边！那晚发生过何事？月季花田里，与成玦把酒畅聊……然后，然后……翌日清晨于府门前的随侍队伍里等候滕王出门……咦？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了一段记忆！如何从月季花田直接跳到了第二日清晨？这中间的事呢？自己是怎样从花田回厢房的？为何半点印象也没有？！

莫不是那一小瓷壶酒？也不对呀，那酒虽是入口清冽，却是并无毒呀……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绪陷入了迷局，公输鱼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她却是明白了：无论如何，此事必是与滕王成玦有关！那小瓷壶里的酒，虽是无毒，可定有古怪，否则自己怎会平白无故地少了一段记忆……

——真想不到，我已处处小心提防，竟还是被那毒蛇给下了药……会是何药物，竟能瞒得过我……

见公输鱼长时间不说话，楣夫人追问道：“鱼儿，你在想什么？”

公输鱼忙收了万般疑虑与千般惊愕，胡乱收拾了几句措辞，回道：“哦，刚刚姑母说我脉象有异，问我有没有服用其他药物，可我并没有自行服药，故而在想，会不会是吃错了什么相生相克的东西，可思来想去，也没发现有何异常。敢问姑母，您能否从我脉象上断出，令我亢奋的，是何药物呀？”

楣夫人摇了摇头，“虽说我公输家人号称对天下药物毒物皆有所识，然，终还是会有些从未显露于世的奇药奇毒掌握在隐世高人手中，并不为我们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