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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江都兵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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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此可疑的不安,阿姮一面暗中命独孤盛和沈光有所准备,一面趁着宇文士及与南阳公主杨璟夫妇邀请她与萧萦到南阳公主府做客的机会决意暗中打探宇文化及和骁果军的虚实。于是,阿姮便柔声对杨广说道:“广郎,今日难得璟儿和宇文士及邀请我和萧萦去南阳公主府赴晨露宴,且说他们的一双儿女宇文禅师和宇文静安有些不适。不若我和萧萦便去南阳公主府里看看吧,顺便去宇文府和扬州城内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好吧,我也许久没有见到璟儿、禅师和静安了,你们姐妹二人便代我去看看他们母子吧。”杨广何等精明智慧,更加上多年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他其实此时已经隐约感觉到了骁果军即将发生的可怕兵变。但由于他此时已经无力反抗,他只愿意一人独死而不想连累阿姮。于是他便顺着阿姮的借口由对长女杨璟的思念想到了他最爱的和阿姮的一双子女、推动阿姮远离江都宫和即将到来的夺命兵变,“说道孩儿,我更是一年没见咱们的宝贝女儿琼儿甚是想念啊!如今这李渊一家全是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也不知怎么这琼儿还死心塌地地爱着那个李世民还不从长安回来!哎……姮儿,你和萧萦出宫之前叫杲儿来陪着我吧。还有,你把沈光的全部兵马带上,一定保护好自己。”其实杨广早已识破了现在在江都扬州的“杨杲”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杨杲,但为了最好地保护阿姮、让阿姮安心远离危险,杨广特意还让阿姮把他们爱子的替身送来以安阿姮之心、让阿姮安心离开此时可怕兵变即将发生的江都宫。

对于杨广的此番深爱苦心与深沉心机,阿姮尚无知觉。听到杨广的这番感慨,阿姮亦是十分伤感,十分思念分别一年的一双儿女杨杲和杨琼,但想到到底和此时动乱的江都扬州比他们在李渊的保护下是安全的,阿姮也只觉得这份分离是值得的了。其实因为此时留在扬州的“赵王杨杲”是阿姮用与杨杲长得极其相像的阿良所做的替身、真正的杨杲被阿姮安全地留在了李渊的保护之下,这一年以来阿姮尽量以各种借口避免杨广和阿良的单独相处以避免露馅。但此时情况特殊危急,阿姮一时也无法拒绝杨广此番合理的请求,于是阿姮只能答应了杨广要他们的爱子“杨杲”来陪伴他的要求、自己去扬州城中打探虚实做好防备了:“哎……好,广郎,我这就叫杲儿来陪你。我早餐在南阳公主府用了无法与你一道,但今日中午的午餐你可别吃太多啊,等我回来之后亲手给你做我最近刚刚发明的琼花糖霜玉糕!”此时阿姮心中虽然隐隐预感不详,可她仍努力珍惜和至爱杨广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努力笑容灿烂地向爱夫杨广留下明媚温暖、纯真美好的笑容,不染纤尘。

“好,姮儿,今天中午我等你回来做琼花糖霜玉糕!”看到爱妻阿姮这般美好干净的笑容,杨广心中只觉得无限温柔与眷恋,望着爱妻阿姮温柔而笑。

“好!广郎那我先走了。”看到爱夫杨广的温暖笑容,阿姮一如往常地灿烂一笑,转身便准备离开。

“姮儿!”可当阿姮转身刚走了几步之后,杨广便情不自禁地出言喊住了阿姮。

原来,杨广此时已然知道了今日自己即将丧命于这江都兵变之中,只怕这是他此生最后见一次阿姮了。于是,这一世所有留恋与深情突然迸发涌上心头,杨广此生所有的眷恋与真爱都尽数化为了此刻对至爱阿姮的不舍与留恋。

“嗯,广郎怎么了?”听闻杨广的突然呼唤,阿姮蓦然回首笑望着至爱杨广,依旧是一如往日的那般干净明媚的美好笑容,融尽这世间一切美好与深情。

“没什么,琼花瓣落在你的发上了……”杨广只怕此刻自己再多的留恋会害了阿姮的命,于是他什么都不能说,而只能强装镇定地上前为阿姮拂去她鬓角的琼花瓣,无限留恋地轻抚着阿姮的鬓角与脸颊,对阿姮倾尽深情地温柔一笑,“你要好好的,要记得我们年年春日扬州琼花树下相守的琼花诺。”

阿姮此时虽然察觉到危险,但还不如杨广那般敏锐地意识到即将发生的江都兵变。于是,阿姮只是一如常日地紧紧将她和杨广的爱情信物琼华珮举在她和杨广之间,对着爱夫杨广深情甜笑:“自然!愿如此珮,朝夕相见。”

“好,你快去吧……”面对着爱妻阿姮的这般美好与深情,杨广只觉得全身全心还有无穷无尽的柔情眷恋、深情留恋,但他怕此刻再耽误就有可能置阿姮于江都兵变的危局之中,于是他只能放任尽快阿姮离开即将沦为阿鼻地狱的江都宫,望着爱妻阿姮婀娜远去的倩影无限深情、无限留恋——姮儿,对不起了,我要先离你而去了;姮儿,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来世,我还在这扬州琼花树下等着你……

虽然杨广此时万分留恋不舍阿姮的离去,但只要阿姮安全地远离了这江都宫的是非之地,哪怕要发生夺命的可怕江都兵变,他也再无顾忌、再无不安了。

而当阿姮与萧萦出宫到南阳公主府赴南阳公主杨璟和宇文士及的宴会、与仍在江都宫内的杨广分离之后,真正可怕的江都兵变终于是到来了。

于此同时,宇文智及与孟秉于城外集千馀人,劫候卫虎贲冯普乐布兵分守衢巷。此时,故元德太子杨昭的第三子、杨广的第三个孙子燕王杨倓敏锐地察觉有变,夜,穿芳林门侧水窦而入,至玄武门,诡奏曰:“臣猝中风,命悬俄顷,请得面辞。”可虽然燕王杨倓如此机敏,守卫江都宫的裴虔通等人早已叛变,于是裴虔通等不仅不替燕王杨倓通报、还把燕王杨倓给抓了囚禁起来。

丙辰,天未明,司马德戡授裴虔通兵,以代诸门卫士。裴虔通自门将数百骑至成象殿,宿卫者传呼有贼;裴虔通乃还,闭诸门,独开东门,驱殿内宿卫者令出,皆投仗而走。

而在此异动之下,在紫宸殿里贴身护卫杨广的杨广心腹、右屯卫大将军独孤盛知道大事不好、兵变要发生,于是他立即派手下两位亲信,一个向离去不久的阿姮传信救驾、一个向家中的爱妻王璇玑传信来保护阿姮。自阿姮与杨广还是公主和王爷的少年时代起,王璇玑与独孤盛就是忠义追随阿姮与杨广一世的最忠心的心腹;而今独孤盛与王璇玑结为夫妻多年了,他们夫妇二人依然最忠心于杨广与阿姮夫妻二人。可以说,独孤盛与王璇玑二人便是杨广与阿姮一路爱情的最好见证者,他们夫妻二人全程见证了杨广阿姮夫妻二人的一世情深发展。

而当传信的两位亲兵趁乱离开之后,右屯卫大将军独孤盛果断拔出腰间的剑便大怒指向叛贼裴虔通:“何物兵,形势太异!”

裴虔通知道独孤盛自幼追随皇帝杨广,最是忠义不移,于是他便不带好气地冷冷道:“事势已然,不预将军事;将军慎毋动!”

面对此叛贼,独孤盛破口大骂曰:“尔等乱臣贼子是何物语!我独孤盛自幼追随陛下一世,誓死忠义护卫陛下!只要有我独孤盛一口气在,尔等乱贼休想伤陛下分毫!兄弟们,杀!”于是,不及被甲,独孤盛与左右十馀人勇猛拒战裴虔通乱党,可终因敌众我寡而不幸在血战中为乱兵所杀、为护卫主子杨广而被万箭穿心而死。

可怜可叹,独孤盛自少年时起就追随杨广,身为杨广心腹一世、与杨广情同兄弟,当初在江南陈朝时杨广更是借着独孤盛的身份而伪造出“独孤英”的假身份和阿姮相识相爱。独孤盛一世,对主子杨广忠肝义胆,对至爱王璇玑深情缱绻,可怜可叹如此大好男儿终是在江都兵变中因忠义护卫主子杨广而死于乱军刀箭下!

而当独孤盛为保护杨广而壮烈牺牲后,杨广与阿姮所信任的另一位武将千牛独孤开远帅殿内兵数百人诣玄武门,叩阁请曰:“兵仗尚全,犹堪破贼。陛下若出临战,人情自定;不然,祸今至矣!”竟无应者,军士稍散。贼执独孤开远,义而释之。

先是,杨广选骁健官奴数百人置玄武门,谓之给使,以备非常,待遇优厚,至以宫人赐之。司宫魏氏为杨广所信,宇文化及等结之使为内应。是日,魏氏矫诏悉听给使出外,仓猝之际,无一人在者。

司马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门入,杨广闻乱,易服逃西阁。裴虔通与元礼进兵排左阁,魏氏启之,遂入永巷,问:“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

校尉令狐行达拔刀直进,面对此生死危局,杨广映窗扉而冷静镇定地对着令狐行达冷冷道、尽显镇静威仪的帝王之威:“汝欲杀我邪?”

面对杨广的帝王之威,令狐行达下意识颤抖着低下了头:“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还耳。”因强行扶杨广下阁。

这裴虔通,本来是杨广为晋王时的亲信左右,杨广见到而今反叛的裴虔通,冷冷质问:“卿非我敌人乎!何恨而反?”

面对杨广的此番冷然质问,裴虔通低头道:“臣不敢反,但将士思归,欲奉陛下还京师耳。”

对此,杨广冷静周旋道:“朕方欲归,正为上江米船未至,今与汝归耳!”此时,杨广已把至爱阿姮支到了宫外,于是他再无顾虑、再无畏惧了,哪怕他们要他的命。

可虽然因杨广如此说,裴虔通还是因勒兵守之。

到了天亮的时候,孟秉以甲骑迎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意气风发,大大得意于此时兵变的威风张扬与即将建立帝业的霸气得意。

等宇文化及到了城门之后,司马德戡迎谒,引入朝堂,号为丞相。裴虔通此时和杨广说:“百官悉在朝堂,陛下须亲出慰劳。”进其从骑,逼杨广乘之;杨广嫌其鞍勒弊,更易新者,乃乘之。

此时,宇文化及一面布控江都宫内的所有兵力,一面命人寻找阿姮、且万千叮嘱千万不可伤了她。

与此同时,裴虔通执辔挟刀出宫门,贼徒喜噪动地。宇文化及对此得意扬言道:“何用持此物出,亟还与手。”

此时杨广已被叛军劫持,基本无生还可能,可杨广还是镇静问道:“虞世基何在?”

贼党马文举得意回答道:“已枭首矣!”于是强行引杨广还至他和阿姮的寝殿琼华殿,裴虔通、司马德戡等拔白刃侍立。

面对此死亡危局,杨广冷叹道:“我何罪至此?”

对此,马文举高声道:“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

对此叛军数落的罪状,杨广早看破了他们这些叛贼假借天下大义之名以谋己私利的虚伪本质,冷笑道:“我实负百姓;至于尔辈,荣禄兼极,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为首邪?”

对于杨广的此番质问,司马德戡亦冷笑道:“溥天同怨,何止一人!”

对此,同样步入寝殿的宇文化及又使封德彝数帝罪,杨广冷冷道:“卿乃士人,何为亦尔!”封德彝赧然而退。

而此时,其实是替身阿良所扮的、杨广与萧嫔阿姮所生的爱子赵王杨杲,年十二,在帝侧,没见过这般刀剑场面,号恸不已。裴虔通听道“赵王杨杲”的哭声暴躁烦怒,立即拔刀就斩杀了“赵王杨杲”,血溅御服。

“杲儿!逆贼!逆贼!大胆!大胆——”杨广看到“爱子杨杲”就这样忽然死在自己身前,承受“丧子之痛”的杨广瞬间大怒崩溃,悲愤交加,一把抱住“爱子杨杲”的尸首嚎啕痛苦、怒指着叛贼裴虔通大悲大怒。

而面对此时已为刀下囚的杨广,此时在殿中宇文化及、裴虔通、司马德戡、令狐行达、马文举五人对丧命刀下的“赵王杨杲”毫不动容,宇文化及更是拔剑欲弑皇帝杨广。

面对叛贼的夺命威胁,杨广强行镇定而尽显天子威仪:“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取鸩酒来!”

面对杨广的这番要求,此时琼华殿中的宇文化及、裴虔通、司马德戡、令狐行达、马文举五人不许。宇文化及便命令狐行达强行按着杨广坐下。

杨广此时自知此时兵变之中再无生还之机,于是他闭眼心中默念了一句“大隋江山社稷,对不起;姮儿,对不起……”的遗言,便自行解下阿姮亲手为他所制的练巾拿给令狐行达,在宇文化及、裴虔通、司马德戡、马文举四人的注视下,令狐行达当下就用杨广给的这条练巾开始缢杀皇帝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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