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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玉树后庭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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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皇后沈婺华如此理智又冷静的冷淡回应,陈叔宝摇头轻笑,无奈地笑叹,“罢了,既然皇后如此端庄大方,如此不愿意见到朕,那朕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不见也罢!”从此,陈叔宝便放下了沈婺华的回信,从此和皇后沈婺华情分更为冷淡疏离、更亲近后宫其他的魅惑妖姬了。从陈叔宝沈婺华帝后如此互赠诗词中,可见他们感情之寡淡。

与清淡如水、与世无争的皇后沈婺华形成鲜明对比,贵妃张丽华确实聪明,能言善辩,鉴貌辨色,记忆特别好。当时百官的启奏,都由宦官蔡脱儿、李善度两人初步处理后再送进来,有时连蔡、李两人都忘记了内容,张丽华却能逐条裁答,无一遗漏。起初只执掌内事,但近来也渐渐开始干预外政、和阿姮争权。

张丽华从出身寒微的兵家庶女出身、父兄穷困到以编草席为生,她更是凭借步步心机从龚静恬的侍女一步一步爬到如今贵妃之位。她不仅以美色魅惑陈叔宝、善于察言观色,她还收买人心地引荐诸宫女,竟然哄骗得整个后宫都认为她张丽华十分有德、纷纷夸她善良。这张丽华又在后宫行厌魅之术,常置淫祀于宫中,聚巫女鼓舞。陈叔宝懒怠于政事,于是百司启奏,并因宦者蔡脱儿、李善度进请;待宦官蔡脱儿、李善度把事务报上之后,陈叔宝便把倚隐囊,置张丽华于膝上而共同决策。宦官李善度、蔡脱儿所不能记者,张丽华则并为条疏,无所遗脱。因参访外事,人间有一言一事,张丽华一定自己先知道再告诉陈叔宝,利用枕边人的优势尽力把控陈叔宝、排挤阿姮等忠直势力;由是陈叔宝对张丽华益加宠异,冠绝后庭。此时的张丽华,可谓是宠冠后宫、权倾天下,若不是有阿姮的制衡,只怕她现在已经是任意妄为的无冕之王了。

但在张丽华的这般把控朝政下,宦官近习,内外连结,援引宗戚,纵横不法,卖官鬻狱,货赂公行;赏罚之命,不出于外。大臣有不从者,因而谮之。于是孔、张之权熏灼四方,大臣执政皆从风谄附。

陈叔宝除了宠幸贵妃张丽华之外还十分宠幸贵嫔孔丽珍。这奸臣孔范为了寻找靠山,特意与孔贵嫔结为兄妹,以此附凤攀龙、平步青云。

这奸臣孔范自从与孔贵嫔结为兄妹后,但凡陈叔宝恶闻过失,每有恶事,孔范必曲为文饰,称扬赞美,有此陈叔宝对孔范更是宠遇优渥,对他言听计从而渐渐疏远了爱妹阿姮的忠直建议。群臣有谏者,辄以罪斥之。

而中书舍人施文庆,亦是一个奸佞典范。这施文庆颇涉书史,自陈叔宝为太子时就在东宫侍奉跟随陈叔宝,聪敏强记,明闲吏职,心算口占,应时条理,由是大被亲幸。由施文庆引荐,他又推荐了和他亲好的吴兴沈客卿、阳惠朗、徐哲、暨慧景等,说这些人有吏能,哄得陈叔宝都提拔任用他们。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是无德无能的奸佞小人,一旦上位之后只想着贪污腐败为自己谋利益而心中毫无能力担当与家国责任。但实际上施文庆的这些引荐实际不过是为了发展巩固自身的势力。

经施文庆推荐的沈客卿被陈叔宝任命为中书舍人。沈客卿有口辩之才,颇知朝廷典故,兼掌金帛局。按照旧的制度:军人、士人并无关市之税。但因为陈叔宝盛修宫室、大修结绮临春望仙三阁,穷极耳目,府库空虚,有所兴造,恒苦不给,于是沈客卿就奏报了个奸计来盘剥百姓、增加税收来增加皇家私库——不问士庶都要征收关市之税,又在旧日制度上增重赋税。陈叔宝十分满意这个加税的横征暴敛之策,于是就任命阳惠朗为太市令,暨慧景为尚书金、仓都令史来负责这个新加赋税。这阳惠朗、暨慧景这二人家本小吏,考校簿领是纤毫不差,但然皆不达大体,督责苛碎、聚敛无厌,搞得是士民嗟怨、天怒人怨。经过沈客卿如此总督之下,每年的国库收入超过于常格数十倍。纵使阿姮苦苦劝谏哥哥陈叔宝不可如此突然征税加重百姓负担而毁了大陈这么多年轻徭薄赋、修养民生的苦心成果——可是,奈何陈叔宝此时心中只想着怎么从老百姓手里多搜刮钱来为自己享乐,丝毫不理会阿姮的劝谏,还反而因为阿姮阻碍她享乐而十分不悦。反而陈叔宝不管不顾民间抱怨而对沈客卿加税以增加国库收入的方法大悦,更加把以施文庆当作知心人,尤见亲重,小大众事,无不委任。转相汲引,珥貂蝉者五十人。

陈朝是在君臣昏庸忘民中走向灭亡的,而非无辜的诗歌舞乐《玉树后庭花》之错。但在享乐歌舞声中,陈叔宝忘记了国事,忘记了先皇陈顼驾崩前高喊三声“北伐!北伐!北伐!”而亡的北定中原的遗训而任意腐败堕落大陈江山。

由于陈后主与孔范等人一起玩乐,为此宠幸孔范等人,让他们与右卫将军司马申一起执掌机密,朝野凡有违背孔范等人旨意的都遭到杀害,而追随他们的则晋官加爵,以至官吏纷纷依附。孔范等人是文官,对武将既惧怕又妒忌。小人孔范分明自己才是出身寒微、胸无点墨、毫无才能而空有虚荣之心,却自谓文武才能举朝莫及而可笑自负地对陈叔宝上奏说:“朝中诸将出身行伍,只有匹夫之勇,没有深谋远虑,不可倚以重任。”

面对孔范的这番进言,陈叔宝以此问施文庆。但施文庆畏惧孔范的威势,自然不能不应援孔范的言论,在一旁的小人司马申也随声附和。而对于此番荒谬言论,陈叔宝竟然信以为真,从此以后,凡是武将稍有过失,陈后主于是就把兵权交给文官掌管。陈叔宝的十二弟晋熙王陈叔文任湘州刺史很久,大得人心,为后主陈叔宝所妒忌,改为文庆代替,由于任用文官排挤武将,致使军中的战斗力很弱。又比如,陈叔宝便夺了镇南将军任忠的部曲以分配给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而追随张贵妃和孔贵嫔的的孔范及蔡征。

当阿姮知道哥哥陈叔宝如此自毁长城、亲奸佞而远贤臣之事后又气又怒、大为愤恨伤心,不惜冒着瓢泼大雨跪在宣福殿前苦苦哀求哥哥陈叔宝不要听信小人之言这般自毁长城、绝他们大陈忠良之路。而面对阿姮这番跪在大雨中的苦苦哀求,在张丽华的煽风点火之下,陈叔宝只是冷冷抛下一句“阿姮,你不要把我对你的格外优容当作你放纵的资本!若不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胞妹,我早处置你了!我没叫你跪着,但你若真这么喜欢跪着,哥哥我也拦不住!”,便继续躲在殿中和张丽华、孔丽珍、龚静恬等一众爱妃荒淫享乐、醉生梦死、夜夜笙歌不休。在阿姮心里,大陈江山社稷重于一切;而在陈叔宝心里,大陈江山社稷于他不过是负担与金库。

可恨可叹,这大陈王朝江山覆灭的一切都被毛喜言中了——大陈江山气数在陈叔宝的昏庸统治下将尽,他们个人独力难支、难挽大局啊!

“哥哥!你怎么能这般置父皇遗愿和大陈江山百姓不顾呢!”面对陈叔宝的这番冷血无情,阿姮从肺腑里嘶吼出无尽的绝望与悲伤。此时在阿姮脸上冰凉彻骨的,不知是这建康夏日的滂沱大雨还是阿姮从心底沁出的寒泪。

心中毫无心肝、毫无大陈而只有自身享乐的陈叔宝完全不理阿姮的苦苦哀求,反而只是和阿姮渐行渐远、给阿姮冷淡地留下一句“阿姮,我看在你是我唯一胞妹的份上才对你格外优容——朕意已决,谁敢多言!你回去吧!若是别人,朕现在就杀了他!”就不胜其烦地抱着一旁无比得意妖艳的张丽华进了内殿。

陈叔宝为君两年多以来,不理政事、只好文艺的性子不变,却是因为帝之后执掌生杀大权、被围捧惯了而没了曾经的温润儒雅,没有继承他们父皇陈顼性格中胸怀天下江山百姓的雄才伟略和文韬武略分毫,却独独把他父皇陈顼杀伐决断的帝王之威学了个十足十。

权力,总是会改变人的啊。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权势。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帝哥哥,阿姮的心逐渐冰凉了,阿姮对大陈未来的希望逐渐湮灭了,阿姮对继续她对父皇许诺的无论如何捍卫大陈江山百姓的承诺的信心逐渐消散了……

陈叔宝绝情冷漠地留下进谏的阿姮痛苦而绝望地在宣福殿外的大雨中继续跪求了一个时辰以至于最终昏倒,被值守的萧世廉心疼地在漫天大雨中抱回了柏梁殿。

面对哥哥陈叔宝这般不管不顾大陈江山、愚蠢无情至极的荒淫无道,阿姮伤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心中怀着对已逝的父皇陈顼的无限愧疚伤痛昏倒在建康夏日的大雨滂沱之中,还是戍守宫城的萧世廉看到昏倒在大雨中的阿姮、立即冒着漫天大雨将她抱回柏梁殿,心里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不忍——姮儿,你如此执意守护这大陈江山,那我就只能执意守护你了!

由是,大陈大厦将倾、阿姮独力难支,文武解体,以至覆灭!

此时,越是北隋步步紧逼,陈叔宝越是成日在结绮、临春、望仙三阁中与众妃嫔狎客饮酒作诗作乐来逃避陈朝日益严重的亡国危局,耽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到了如今国家大事也置张丽华于膝上共决之的地步。后宫家属犯法,只要向张丽华乞求,无不代为开脱。王公大臣如不听从内旨,也只由张丽华一句话,便即疏斥。因此,当今,大陈朝廷几乎只知有长宁大长公主陈姮和贵妃张丽华而不知有皇帝陈叔宝。

大陈皇室朝廷中的忠直势力皆聚在阿姮的身后,而其他奸佞小人势力在聚在张丽华身后。一时之间,以长宁大长公主阿姮领衔的忠义势力“长宁党”和以张丽华领衔的奸人势力“贵妃党”两派势力势同水火、互相争斗夺权,是大陈朝廷上最如火如荼的政治斗争主流。正派的“长宁党”成员以如云麾将军袁宪、秘书监傅縡、东昌县侯永嘉内史毛喜、骠骑大将军萧摩诃、安左将军鲁广达、征西将军樊毅、征东将军司马消难阿姮的十二哥晋熙王陈淑文、十六哥义阳王陈叔慎、十七王义阳王陈叔达等出身高贵、忠贞为国的忠义皇室老臣组成,全力维护大陈江山百姓;而反派的“贵妃党”成员则以施文庆、沈客卿、江总、孔范、蔡征、宦官宦官蔡脱儿、李善度等奸佞小人组成,整日享乐放纵、纵容叹贪腐、败坏大陈朝纲。

但幸好,大陈朝廷上还有能与贵妃张丽华的奸人党抗衡的长宁大长公主阿姮一方的正直势力拼死捍卫大陈江山。否则,只怕大陈王朝的寿命都无法再延续五年了。在先皇陈顼生前极力保护推崇的长宁大长公主阿姮的庇护下,如云麾将军袁宪、秘书监傅縡、东昌县侯永嘉内史毛喜、骠骑大将军萧摩诃、安左将军鲁广达、征西将军樊毅、征东将军司马消难、镇南将军任忠、阿姮的十二哥晋熙王陈淑文、十六哥义阳王陈叔慎、十七王义阳王陈叔达等中介之臣才有足够的势力依托来对抗张丽华一党的奸佞势力,因为而今陈叔宝唯一放心而不会听信张丽华小人一党谗言的人、唯一能有资历资本和信心能力和张丽华奸党对抗的人,也就只有大陈长宁大长公主陈姮了。

在这陈朝末期,哪怕父皇陈顼哪怕去世多年,他的爱和余威还在如此庇护着阿姮和大陈江山百姓。

陈叔宝由于见证父皇杀侄夺权的可怕宫斗和自幼受二弟陈叔陵的打压的幼年心理阴影和陈叔陵兵变的即位打击再加上天生爱诗词歌赋而不对政治感兴趣的重重原因,日渐不理朝政,沉迷享乐,不理国事,整日与张丽华一起小人厮混。正是如此,陈叔宝越发沉醉于结绮、临春、望仙三阁的温柔乡中穷奢极侈,荒于酒色,不恤政事,导致宦官当权,奸臣当道,腐败黑暗,贿赂成风,民不聊生。

在这日益白热化的陈朝宫斗争权中,陈朝政局逐渐糜烂。纵使阿姮再痛心奋力,也终究是独力难支。面对隋朝步步紧逼,陈朝亡国之势渐渐无法挽回,陈朝灭亡的悲剧大势再不可挽回了……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这《玉树后庭花》的绮艳靡靡之音,一直传唱到了近三百年后的唐朝末期,仍在江南秦淮河畔被低吟浅唱,直到定格在晚唐诗人杜牧笔下的那感叹历史兴亡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泊秦淮》里而传颂千古不绝。

只是那时,大陈亡了,大隋也亡了,大唐,也将亡了。

------题外话------

是岁盛夏,大陈皇帝陈叔宝于光昭殿前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开启了玩乐享乐的全新至高境界。这一日,陈帝陈叔宝集齐大陈皇室重臣于结绮阁共赏《玉树后庭花》的后庭盛宴可谓是即将陨落湮没的大陈王朝的最后辉煌鼎盛、落日余晖。而在这陈叔宝的大陈后宫之中,他与皇后沈婺华的情感日益寡淡、日渐宠幸妖妃张丽华,渐渐更是沉迷享乐不问政务,被妖妃佞臣哄骗得团团转、丝毫不顾阿姮的苦苦劝阻。一时之间,以长宁大长公主阿姮领衔的忠义势力“长宁党”和以张丽华领衔的奸人势力“贵妃党”两派势力势同水火、互相争斗夺权,是大陈朝廷上最如火如荼的政治斗争主流。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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