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录:漫长夜
“累煞个人了!这一夜可真长啊!”
济世堂的徒弟鲁星河用力擦擦手上的血迹,然后疲倦地瘫坐在小木凳上,唉声叹气地嘟囔着。
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光景,是个清秀的少年,不过一副眉毛长得甚是扎眼,跟书圣落笔时来回多比划了几次般又浓又粗。
木榻边有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但是衣衫不大整齐,似乎救人甚急,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好。
老者正是鲁星河的师父柴大夫,后者正在替躺于榻上的一位伤者包扎头部。
听他此言,柴大夫便随意睨了徒弟一眼。
“你小子给拖回来的人,三更半夜还托赖老头儿我给你救人,我都没叫唤呢,怎么你还叫起累来了?”
“师父您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是日日教诲徒儿——”
鲁清摇头晃脑嬉皮笑脸道,“医者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我这不也是在践行您老的教诲嘛!”
柴老大夫一个白眼砸过去:“把你一大把年纪的师父活生生从榻上拽起来,也非君子所为!“
鲁星河笑。
他收拾好药堂的物什后便替师父下了门户,想乘夜空闲一点去羊角巷的姑母家给腿痛的姑母送些膏药去,没想刚到巷子口莫名其妙被什物给绊了一绞。
他凑近一瞧,竟然是个人。
鲁星河当时闻到一股酒气,本能地以为是个醉汉,于是拔腿就想走。
可是,忽然地上趴着的人挣扎着低低呻吟了一声,这让鲁星河不得不停了步子。
再细细一闻,酒气里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他骤地意识到此人大抵是受了伤。
他便赶紧将人给拖到月下,继而就发现对方后脑勺满是血迹,将幞头都浸了湿透,气若游丝,显然伤势严重。
鲁星河见此,不敢耽误,也顾不上赶去姑母家,先匆匆背着伤者回到济世堂寻师父给救人。
彼时柴大夫在后院的厢房内刚眯缝上眼,正混混沌沌地想要跟周公去饮盏茶下盘棋,就被徒弟一通破门而入的大呼小叫给吓得胡子都要飞起来,然后连衣衫都未及穿戴整齐,便被拖出厢房来救人。
鲁星河见自家师父终于替伤者料理好伤口,便打了块帕子给后者擦去鬓边脸颊上的血迹。
“这人伤这么重,可是能救回来?“他边擦边试探着问柴大夫。
柴大夫收拾了一下医箱,站在一侧端详了下脸色煞白的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