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录:真武降
那位摔倒的锦衣少年甩着马鞭颐指气使地指着周围百姓嚷嚷:“今天伤我马的刁民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剜去一目给我赔罪!”
另外二人也是一脸霸王出天状,随意拿着马鞭”啪啪”响地往人群里抽打,眼神凶狠残酷。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无法无天?”赵重幻一边蹙眉避让着慌乱的商户香客,一边低问隗槐。
“你才来临安不认识他们,那个领头的是贾家侄孙,叫贾子敬!由来是临安一霸,前年因为跟着老子去外地放官,离开临安城一阵子。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隗槐避在一棵柳树后面小心翼翼道。
那群人见周围百姓们瑟缩一处更是嚣张,气焰要比湖上的絮柳晓雾还是高涨。
赵重幻见此情形,眸色越深,一对远山眉似嵯峨的幽碧峰顶锁在烟雨微云中。
默了须臾,她袖中手轻轻一扬,就见对面那三个穷凶极恶的富家子弟突然在嘈杂中安静了一下,然后他们不由慢慢松开马鞭,怔愣地摸着自己的脖颈,神色迷茫地互相对视一眼,最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扑通”倒在地上。
周围正打杀起劲的亲随一见此情形也瞬间住了手,纷纷冲过来察看那三人。
“怎么回事?”一看那三人莫名其妙地都瘫软在地,他们也骤地大惊失色,亲随尖声大叫道,“谁,谁干的?谁敢伤了贾衙内?”
被打杀的百姓本一边挣扎一边哀嚎,听到如此动静,面色更加发白,都慌忙地连滚带爬一哄而散。顿时周围留出一片空白,徒留那些叫嚣的贾家亲随。
突然一个亲随看见赵重幻跟隗槐,一指她二人高叫道:“你们两个,我命令你们去将伤了衙内的人给找出来,否则你们一起给贾衙内偿命!”
隗槐吓得一抖,裹着步子都不敢动弹了。
赵重幻不动声色地掸了下衣袖,脸上却也显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胆怯地走过去:“这人都跑了,我等只是钱塘县署的小差役,哪里够格给贾衙内偿命!只是刚才衙内们还是精气十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莫不这样,小的懂一点岐黄之术,让小的给衙内们看一眼,不知各位可愿意?”
几个亲随面面相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黑脸亲随怀疑地喝道:“你有什么本事居然敢给衙内看病?”然后他指了一个瘦小的亲随,“你快去找大夫!”那人立刻跑走了。
赵重幻瞥了那跑走的人一眼,那人却不知为何霍地就往旁边的树上一撞,直接便晕了。这边几个人见此情形都瞬间目瞪口呆,连隗槐也张口结舌地忘记了害怕,一时想笑又不敢笑。
赵重幻再扫视一下形如荒漠的御街四周,转而对着那黑脸亲随笑眯眯道:“小的确实医好过不少病患,你且让小的给衙内看看,万一耽误了诊治,我等在场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黑脸亲随将信将疑,却一时又束手无策,惟有挥挥手恐吓道:“你快给衙内看看,若是看不好我等回禀师相,让他连你们王县令一起办了!”
赵重幻连连称是。
她快步走到那三个纨绔子弟躺倒的地方,信手翻翻他们眼皮子,摸摸脉象,一本正经地在他三人身上四下里检查了一边,然后她回身恭恭敬敬道:”看脉象衙内他们没有大碍!可是,”她一脸神秘的踌躇,欲言又止,“我看衙内印堂处似有异象——”
亲随们听此言都吓得脸色一白,那黑脸亲随结结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嘘——”突然赵重幻全身一缰,“扑通”往下一坐,眼睛一闭,神情变得莫名严肃庄重。
须臾,就见她抬手在空中到处一把乱抓,骤然一个异样空蒙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我乃真武帝君,今日途径此处。原想去受一点尔等供奉的香火,却不料亲眼目睹如此狂暴之徒欺虐信众,特意下来一探,果然有妖孽附在此三位少年郎身上,待本帝君为他等斩妖锄魔——”
只见赵重幻随着这奇异的声音又突地立了起来,双手似被支配着去捡起丢在一边的马鞭子,然后信手在那三个纨绔子弟身上就是一阵狂甩------
周围所有人见此情形似被施了定形咒般一动也不敢动,都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映湖楼上那几个外地茶客也被吸引了目光,一致凝着楼下这奇异的场面,然后彼此意味深长地互视一眼。
隗槐更是瞠目结舌,从适才赵重幻要给人治病开始,他就完全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搅扰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见被真武帝君附身的赵重幻一阵马鞭狂舞,极是潇洒放狂地杀妖除魔了一番。
那群亲随完全不知所措,只愣愣呆立原地,却谁也不敢上来阻止赵重幻的一番举动,只能任由可怜的贾衙内等三人被那马鞭抽得全身锦衣破碎,鞭痕交错。
片刻,赵重幻终于住了手,依旧闭着眼,口中又传来真武帝君的声音:“今日本帝君为尔等斩妖除魔,这三个少年只是被妖魔附身,这番除杀后,那妖魔已经从他们身体里被收走!尔等赶快将他三人抬走!切记这三日内不可见风见日,否则他们的阳气还是会被游走的鬼孽附身,那时就再也无人可救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