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运
这位名为‘源’的世界旅者刚才说，起源大陆是一个‘源世界’。
世界旅者……难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是‘源世界’的旅者？
这个意思是说，‘源世界’，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个？
坐山客知道起源大陆乃是一切维度空间的起源，所以才被称为起源大陆。
在起源大陆周围的宇宙海，看似无尽虚空，实则有着不同的维度空间，每个维度空间的宇宙海中，都有着一个原始宇宙。
身为神王，坐山客自然知道一些信息，说起源大陆乃是至高规则掌控，至高规则之上，还有更上一层的境界，甚至能够掌控至高规则。
比如那位无敌强者‘元’，应该就达到了那一层次。
这位‘源’，莫非也是同样层次的存在？
“……”
坐山客再次开口，想要询问有关源世界的事情，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身为晋之神王，意志无比强大，即便是原始宇宙本源也无法压制住他意识中的思绪和记忆。
然而坐山客的神体却只是宇宙最强者层次，原始宇宙的本源意志压制他的对外表述，却是轻而易举。
袁至心中偷笑，表面依旧温和淡然：“看来你受到原始宇宙限制，不能多说。那我们聊些其他的吧。”
坐山客心中无比着急。
难得遇到这么强大存在，竟然说不出话。
不过，原始宇宙的本源意志竟然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游遍诸多源世界，每到一处，都隐去本我，融入其本源，细细观察，以探命运之道。”袁至温和笑道。
命运之道？
坐山客压下对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疑惑，开口问道。
“不知这命运之道，如何解释？”
“命运之道，是以……”袁至沉吟，“可以付出某种代价作为交换，勘知未来。”
勘知未来？
坐山客疑惑，难道说的是使用时间本源法则，向前推演未来的无限可能性？这个能力只要是真正掌控了时空的虚空真神，甚至一些底蕴足够逆天的宇宙最强者都能做到一些推演。
不过这位‘源’所说的命运之道，应该不会这么浅薄。
“可是指预测未来？”他小心问道。
“未来不可测。”袁至温和道，“我的命运之道能够勘知未来，并非是预测未来，而是从不可测中看到定数，将定数化为可能。”
“定数？”
“正是。”袁至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巨大漩涡，温和答道，“我每到一处源世界，都会探查命运中浮现的定数，而最近的一个定数——”
袁至看向坐山客：“就是你。”
“我？”
坐山客诧异。
袁至点头。
“每个源世界，都有诸多维度位面，孕育着无限可能。而起源大陆最近孕育的可能，就是……”
他忽然住口不谈，转而向坐山客问道：“道友，你的境界应该是神王层次，应该知道强行闯入维度位面——也就是这片宇宙海中的原始宇宙——的行为，是违反至高规则的，必死无疑。那你是如何下定决心前来的呢？”
“我……我来临之前曾观测未来，终于在无尽的可能性中发现了一丝生机。看到我乘坐晋王殿穿过轮回通道，重回远古文明，这才决死而来。”坐山客迟疑道，“只是，而其他的未来中，要么我变得弱小无比，悲凉离开。要么晋王殿破碎，化为一片绝地……”
“你看到的那一丝生机，就是一种可能的未来。而我的命运之道，就是将这种未来所需的定数找出，将它转为必然发生的可能。”袁至温和道。
“只是如今我弱小无比，诸多尝试尽皆失败。”坐山客看了旁边站着的焱帝一眼，“虽然我如今已有把握可以安全离去，可我真正想要那个未来，却希望渺茫。”
“一切皆有可能。”袁至淡然说道，“我察觉到你才是这个轮回时代的定数之后，就借用原始宇宙的一部分本源，对命运进行了勘查，得知了你的真正目的。”
坐山客将信将疑。
自己的真正目的就是奴役界兽，回去复仇。
但无论是坐山客，还是焱帝，在这个轮回时代都没可能达到神体第三层次的境界，根本没能力奴役界兽的。
现在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找到一个适合《列元术》的传人。
但是这个可能性更小，甚至可以说全无希望。
因为《列元术》的传承要求实在太苛刻了。
不过。
坐山客仰头看一眼上方散发着来自宇宙运转法则无尽威压的巨大漩涡，又有些犹豫。
这位‘源’说自己‘借用’原始宇宙的一部分本源对命运进行了勘查，也不无可能。
能够夺取原始宇宙的一部分本源，却又不被发现。
并且随意说出起源大陆之类的信息，都不会被原始宇宙本源意志镇压，甚至没有引起至高规则的反应。
这种事情，连曾经是神王的自己都做不到。
坐山客迟疑问道：“源先生，那我期盼的未来，是否有可能实现，或者说，有没有‘定数’？”
“你期盼的未来，和这个维度的原始宇宙未来关联极大，乃至会影响整个源世界的未来，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袁至温和解释，“这也是为何我能看到你的原因，你与这个未来关联颇深，也能做出一些贡献。”
“我与未来的关联颇深？”坐山客犹疑，“我也能做出一些贡献，是指？”
“传承《列元术》，消除界兽劫。”袁至答道。
听到这两句话，坐山客脸上露出骇然之色，随即眼中光芒猛然亮起。
这两个信息，这片宇宙海中，除了自己，绝不可能有第二个生命知道！
由传说中的超级存在‘元’所创造出的《列元术》，并非任何势力随便什么强者都能拿到的。
并且坐山客随身携带着一卷《列元术》的情况，除了坐山客自己外没有任何生命知道。
能够凭空推演出这种信息，这位世界旅者‘源’，果然是一位真正的超级存在！
还有，消除界兽劫，意味着有能够击杀界兽的实力，甚至能……奴役界兽！
“那我该怎么做？”
坐山客沉声问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些急切。
无尽岁月以来，仇恨一直充斥着他的心灵。
无论是可能击杀或奴役界兽，都代表着自己的实力大增，必然能大仇得报！
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做。”袁至温和道，“我仅仅从无限可能中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未来，寻找出那个定数，将它确定下来，将来必然会得到以一个确定的结果。至于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却是难以推测的。”
“定数？”坐山客心中瞬间掠过无数念头，“源先生，可否为我指出那个定数？我愿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袁至温和问道，语气平静无波。
他心中却雀跃不已。
嚯！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是的。”坐山客下定决心，“我愿付出让您满意的代价！”
“想要回报，就需付出，你的所作所为，倒是符合命运之道。”袁至温和笑道，“也好。我刚来这个源世界，对这里的至高规则运转尚不了解，道友可否为我介绍一二？”
“这……”坐山客苦笑，“源先生，我对至高规则也仅仅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在坐山客看来，这位‘源’先生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他对至高规则所知甚少，并且就算知道，恐怕在原始宇宙本源意志的压制下也难以说出口。
“至高规则，乃是每个源世界的本源，是由无数究极的‘道’完美交融在一起形成的。每个源世界的本源都不同，至高规则也不同。”袁至继续忽悠，“是我疏忽了，在这片维度空间，就算你知道一些信息，恐怕也难以说出口。”
坐山客听到这话，只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瞬间明白了许多原本模糊的概念。
究极的‘道’！
完美交融！
原来至高规则竟是这么一回事！
坐山客从一个部落中成长，加入宗派，努力发展，终于成就神王，建立起晋国，一切都是靠自己摸索。
对于‘道’坐山客也就是知道自己摸索的那一点。
而对于更高层次的东西，许多都是非常模糊的概念，甚至根本都没听说过！
不过，如今听到‘源’先生的这番话，坐山客原本模糊的概念立刻就有了明确的方向，知道更进一步的道路该怎么走。
有了明确的方向，只要回到起源大陆，再次转生，坐山客有把握重修神王，然后更进一步乃至达到神君层次，甚至能达到传说中的神帝层次！
坐山客肃然起敬：“源先生，您的指点，对我十分关键。我……”
这位‘源’先生说，每个源世界的至高规则都不同，那么构成至高规则的‘道’应该也有差别。
想来这也是‘源’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需要从头观察研究整个源世界。
坐山客思索片刻，拿出一颗金色的奇异晶体。
“源先生，我擅长炼宝之道，在这上面有所成就。同时我在炼体、灵魂和意志方向上，也有些涉猎。”
这是正常的，因为任何强大的至宝，其根本就是秘法。
炼宝大师们，必然对各个方向的秘法都有所涉猎，只是由于个人天赋，专长的方向不同而已。
坐山客将这颗金色的奇异晶体递给袁至：“这是我的传承晶石，里面蕴含着我对炼宝之道的一些浅薄见解，或许能让您了解部分有关‘远古文明’至高规则的信息。”
“炼宝之道。”袁至也不矫情，坦坦然然接过这颗金色的传承晶石，“这对我了解这片源世界应该大有帮助。”
他也不查看，直接将这颗传承晶石收起，温和笑道：“传承《列元术》，消除界兽劫。这两件事实为一体，原始宇宙中已经诞生出与之相对的生命，有资格成为你的弟子，这就是定数。但想要将定数化为可能，关键在于时间。”
“时间？”坐山客认真听讲。
“大约十万年后，会有一件影响了整个宇宙海的大事发生。”袁至根据自己的记忆忽悠道，“在那之前，必须让你的三弟子做好准备，迎接未来。这期间，我也会出手相助。”
“我的三弟子。”
坐山客想到在人类疆域中改造出的那块宝地。
能成为他的三弟子，必然是孕育自那块宝地的生命，才有着能够继承星辰塔的特殊灵魂。
那块宝地，曾经孕育出两名候选者，但都在继承星辰塔的时候失败陨落。
莫非几十亿年过去，那里终于诞生了一个灵魂足够特殊的生命？
如果是真的，自己留下的星辰塔就后继有人了！
并且，听这位‘源’先生的说法，这生命甚至有资格传承《列元术》！
有了《列元术》，击杀界兽应该不是问题！
坐山客激动起来。
能够得到一名在灵魂意志上极强的真正天才弟子，他的第三条路，终于有了希望！
只可惜，焱帝悟性太差，没希望在神力道路上走下去。
否则，让他们师兄弟配合，尝试着奴役界兽，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坐山客看了一眼焱帝，叹了口气。
被灵魂控制，注定无解。
但焱帝却是被‘源’先生这样的超级强者灵魂控制，坐山客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袁至注意到坐山客的目光，温声开口：“至于你的二弟子焱帝，等我游历结束，离开这个源世界的时候，会让他重归自由。”
“重归自由？”坐山客看向袁至，有些疑惑，“源先生，灵魂控制之法能够解除？纵然是极为擅长灵魂之道的超级强者，也不能做到这点吧？”
他说的是自己见到过的那些擅长灵魂之道的神王级强者。
“至高规则之内，确实不能解除。”袁至答道，“至高规则之外，一切皆有可能。”
坐山客恍然大悟。
‘源’先生明显和传说中的‘元’是一个层次的强者，可能已经达到能够掌控至高规则的地步，那么做到这点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说来，被‘源’先生灵魂控制，对焱帝来说却也不是坏事。
毕竟，按照焱帝的悟性，他将来能不能突破成为宇宙最强者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超脱轮回前往起源大陆。
如今焱帝跟随着‘源’先生，至少能活过这个轮回时代，甚至有希望更进一步。
坐山客长出一口气，诚恳请求：“我这二弟子生性愚钝，还请‘源’先生照顾一二。”
不管怎么着，焱帝都是他花费了心血培养的弟子，坐山客并不希望他真的就此沉沦。
“好说。”
袁至温和答应。
焱帝是战斗天才，现在更是有了四阶宇宙之主实力，无论是陪袁至闯荡宇宙海又或在人类疆域内守护族群，都有大用。袁至当然不会浪费这样的战力。
坐山客心中稍定，转而开口问道：“‘源’先生，不知我那未来的三弟子，现在在哪里？”
“说来也巧。”袁至笑道，“或许是命运的指引，我来到这里时，诞生之地就是你在人类族群疆域改造过的那片星空中，名为地球的那颗生命星球上。”
坐山客表情古怪。
地球这个名字，之前普缇之主曾经告诉过他，说‘收割者’哈宾曾经提到这个地方，查询后得知就是自己改造的那片宝地。
之前继承星辰塔那片宝地被进入星辰塔的第一位候选者称为‘山海界’，又被第二位候选者称为‘源星’，意蕴不错。
但如今竟然叫‘地球’？
这名字太不响亮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源’先生说他自己诞生在地球，那就是说他没有像自己一样转生为特殊生命，而是转生成了一名人类？
‘源’先生忽然提起自己的身份来历，莫非这位‘源’先生想说，他就是自己的三弟子？
坐山客紧张起来。
收这样的超级存在为弟子？
不会吧！
“地球人类的现任领袖，银河领主罗峰，就是那个定数，你未来的三弟子。”袁至继续说道，“他如今就在人类族群疆域附近的域外战场中历练厮杀，磨砺自身。”
还好！
听到这话，坐山客猛地松了一口气。
真要有这么一位超级存在做弟子，一旦他向自己请教问题，问啥啥不会的话，那可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旋即，他心中变得兴奋又急切。
自己未来的三弟子！
能够继承星辰塔的三弟子！
有潜力修炼《列元术》的三弟子！
终于诞生了！
坐山客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急切，与袁至闲聊一会儿，又训诫了焱帝几句，急匆匆告辞离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三弟子是什么样子的了。
……
机械族疆域，星尘秘境，震噬节点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