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戒酒

白樱故作镇定地吃着菜。白冲伟拿着酒杯看了一眼她，终究是还是放下了手。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菜，咳咳干笑了两声，在裤子上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心：“不喝酒了，不喝酒了，早就戒酒了。”

过了一会，白冲伟开口：“爸爸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你道歉了。以前是我不好，是爸爸不好。”

白樱没想到有一天爸爸竟然也会跟她道歉，她看着他，说：“都过去了。”

“是爸爸不好，我那时候每天都喝酒，喝醉了就开始打你。我记得有一次，你打得第二天被你大姑送进医院了，身上全是些青青紫紫的，脸上也有血，爸爸就是个禽兽。”

白樱小的时候几乎是被打着长大的，白冲伟平常对小樱挺好的，说得上是一对温馨的父女。但只要一喝酒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喝醉了意识不清，脾气异常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经常拿身边的白樱出气。拳打脚踢是常事，有的时候还会用啤酒瓶对着她身上砸。

“都已经过去了，爸。”白樱吃着菜。

“像你妈妈有什么不好的，要是真长得像我就不好了。你妈妈长得那么漂亮，女孩子漂亮点没什么不好的。只可惜，以前那么多年，我都不明白这个道理，让你白白受苦。”

白冲伟兀自说着，他想起这次来小樱这真正的目的。“我前些天，听咱们那一个人说。见你妈妈了。她在外面过得挺好的，嫁了一个好人家，还给人家生了个儿子。没什么不好的，跟着我是受苦。她当初走估计也就是被我逼走的。”

白冲伟看着她，声音苍老：“爸爸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他垂下头，沉默了下来。过去那些事，一直是他心里的那道坎。他清楚的记得，打小樱的最后一次是在她高一，那个时候的她长得越发像她的妈妈，他能清楚地从她的眉眼里感觉那个女人的存在。

他对于他女儿归属于她妈妈的特性，有种莫名的愤怒感。好像事情从来不随着他的控制发展，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于是，对她下手更狠了一点。

那次，小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她出院那天，白冲伟没去接她，他在医院门口，看着她扶着栏杆慢慢走出来，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错的多彻底，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决心戒了酒。也再没有动手打过她。

“爸，我不怪你。真的。”白樱终于抬头看着他，“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