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雾散
王纸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蔚校长开口,诸葛晨钟也不起身,就这么直挺挺弓着腰,等着对面的两个老师开口。
但王纸没有,一向道歉就能原谅别人的过错的王纸这次没有想要原谅诸葛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二人,尹文也在盯着时间,神情凝重。
思索一会儿,王纸叹气,对几个学生道:“咱们不浪费时间了,都跟我走。”
学生们还在状况外,且不说他们四个人说的话大家一句都没听懂,就王纸的做法,也让大家都看不透。
全仰画室欸。
全长治最厉害的画室。
升学率百分之九十。
亲自给王纸的道歉,并提出愿意帮助合作的要求。
王纸就这样无声拒绝了。
贺小寺也同样不懂,她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学生,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大人的工作,头脑简单的她根本看不懂。
不过……
或许全仰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吧,才让一向大度的王纸也不愿触碰。
桥北的小部队浩浩荡荡的走了,留下还在鞠躬的诸葛晨钟和蔚校长。
渐行渐远。
诸葛晨钟也缓缓起身,神情凝重,且充满敌意。
“那个姓王的,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蔚校长依旧笑着:“我们有错在先,没关系的,总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是我不对老师,我本以为去年桥北就该倒闭的,才,才那样做。”诸葛晨钟愧谦道。
“也不全怨得你。”蔚校长颇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能坚持十几年的老画室,哪能凭外人击打几下就能分崩离析的。”
王纸还黑着脸,尹文也黑着,两个人沉默许久,都不怎么说话,只四处观望,但求找到更好的地方画画。
后面跟着的学生一直在讨论刚刚的事情,当听到牛百说发现他们但没搭理人时,几个小孩子埋怨开来。
“你发现他们竟然还不说,说,是不是全仰派过来的奸细!”柳十三掐腰质问。
“我哪知道啊,我还以为是看尹文画的好过来看画的路人呢。”牛百解释。
“哪有路人穿成那样,皮鞋西装裤,还有大油头。”李字戎描述着刚刚的诸葛晨钟。
“是啊,全身上下没一点不干净的地方,说起话来都是刺,跟头讨厌的老鹰一样。”柳十三瘪嘴,显而易见对那个诸葛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牛百看着前面二人,放低了声调,贴在柳十三旁边问:“全仰到底跟咱们画室有什么过节啊,怎么闹这么大的矛盾。”
“你别问我,我们也来没多长时间,啥也不知道,要问问邵时柏去,他跟王纸熟。”
于是牛百又嬉皮笑脸贴了过去。
邵时柏:“不知道,别问我。”
吃了一记闭门羹。
一上午的时间因为全仰的介入浪费了不少时间,尹文脸色非常难看,尤其回到民宿之后,及时看到几位老师也没给好脸色,虽说本身也没给过。
一上午跑跑画画,大家都有些乏累,回到宿舍将东西随便扔在桌子上,一脱鞋,倒在床上就睡。
“啊~终于回来了,一上午可累死我了。”柳十三有气无力,懒洋洋的道。
雪桃儿还是那么端庄,优雅,笑容温婉:“其实也没多累,我小的时候总背石头上山,一般也没什么事情。”
“……”宋颂也有心无力,随意抽出椅子摊在上面:“桃儿,你怎么活到今天的。”
雪桃儿歪歪头,继续笑着。
贺小寺也很累,她没有雪桃儿这么好的体力,而且一上午基本没停过,一直在动脑子,而且还冷……
上午有前面楼房当着,即使阳面也有些阴凉,刚进门贺小寺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躲到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老师那边,王纸去了老兆头的房间,看到人不在,又出了门。
在走廊里碰到还没进到宿舍的几个男生,牛百打了个招呼:“老王,去哪啊。”
王纸没搭理他,直径向天台方向走去。
几个男生面面相馈,眨着眼:“他去天台干嘛?”
孔程孔:“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老兆头在天台上画画,是去找他了吧。”
下一秒,几个男生蜂拥而至,挤到了女生宿舍里面。
“干嘛干嘛,大中午的又来。”柳十三赶着人:“出去。”
“聊会儿聊会儿。”牛百笑嘻嘻的,拉着孔程孔和李字戎,邵时柏跟在最后,一眼就注意到躲在被窝的贺小寺。
“大消息,小柿子别睡了,起来起来。”
“……哦……”贺小寺坐了起来,从头到脚盖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巨大的白色粽子。
“听我说,王纸上天台找老兆头去了。”牛百道。
“这有啥的。”柳十三翻白眼:“他们两个有事儿要谈呗。”
“你们不好奇谈什么吗?”牛百又道。
“……”
你看我我看你。
“你会是……刚刚全仰的事情吧?”柳十三疑惑极了。
皆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奇二字。
“听听去?”孔程孔提议。
几个人点头。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
“小寺,下来,一块儿去听听。”柳十三吆喝。
贺小寺摇了摇头,又把被子往身上压了压:“我不太想去,你们听到什么回来告诉我就好了。”
“那好吧,我们去了。”柳十三小跑着跟上了大家的节奏。
刚准备趴下睡觉,邵时柏从门口进来,直愣愣盯着她。
贺小寺躺下的动作一怔,维持着半躺不躺的模样,与邵时柏对视着。
“你,不去吗?”贺小寺问。
“不去,偷听别人说话,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想到之前贺小寺还偷偷听过邵时柏和卷卷,啊不,是温莫停的对话,不由心虚。
“啊……嗯,对,偷听别人说话确实不地道。”贺小寺尴尬的笑着。
“所以,所以确实不该去,嗯……你,不去睡会儿么。”贺小寺小心翼翼的问。
邵时柏没使好眼色,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发现了在阳台上挂着湿漉漉的外套,伸手一摸,似冰一样的凉,看着天气似乎今天是干不了了。
“你就这一件外套?”邵时柏问。
贺小寺挠了挠头:“不是啊,还有一件,不过天气不冷,我不愿意穿。”
“不冷躲在被子里面做什么?”邵时柏凌冽着眉眼瞪着她。
咳嗽两声,贺小寺心虚的将眼睛瞥向其他地方。
邵时柏深吸口气,万般无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伸着高高的手,举在贺小寺面前。
贺小寺怔怔看着,明知他什么意思,可这衣服……
“拿着!”邵时柏没好气的说。
贺小寺这才从被窝里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邵时柏的衣服。
外套上还残留着邵时柏的体温,摸在手里暖洋洋的,贺小寺的脸微红,心里噗噗跳动着。
给完了衣服,邵时柏便走了,顺便带上了门。
现在宿舍没人,贺小寺捏紧外套,喉头上下滚动着,她小心谨慎,且胆大妄为的将外套凑在鼻子下。
微微吸气。
脸上浮现出两抹粉红的眼色,她双眸颤动着,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