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让我替她赎身。”

“什么？！”九殿下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淡淡的男子。

“她……”九殿下满脸的不信，“你……”

“我答应了。”容华低头抿了一口早已冷透的茶水，看不清神色。

“这样也好，有你护着，至少还能保证她的安全。”九殿下眸光黯淡的垂下了头。

“你为何，这般看重她？”容华有些不解，纵然这凤凰姑娘风华绝代，艳压京城，也不值得高高在上的九殿下这般挂念，何况近来一向口碑极好、极稳重的九殿下因为这个烟花女子被御史不断地弹劾。

九殿下抬起头，那目光是容华从未见过的坚毅：“我欠她一条命。”

“或许她早就不记得我了，或许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个烟花女子，只有我知道，当年我被人追杀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身负重伤。”

他永远记得，很多年前，天空下着鹅毛大雪，他冻得瑟瑟发抖，在众多黑衣人面前挺直了小小的身躯，就在他绝望地闭上双眼的时候，她一身白衣如同仙子般降落在他面前，衣袂飞舞，宽大的裙摆绣着金线，隐隐流光如同绽放的金莲，大雪染白了她披散着的墨发。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她穿梭在一片黑压压的杀手中，挥舞着长剑，如同行云流水，像神祗般深深的印刻在年幼的九皇子心中。

纵使她武功盖世，也难免有些寡不敌众，他只记得她鲜血染红了白衣，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她持剑跨过一具具恐怖尸体向他走来，滚烫的鲜血沿着剑身滴落一地，对他说：“没事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瞬间让还是个孩童的九皇子泪流满面，寒冷和害怕的他却希望时间停滞在这一刻。

椅子里的九殿下面色痛苦：“容叔，为什么我长大了还是这么无能为力呢？”他将脸埋进修长的双手中，好像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季，绝望和无助再一次袭上心头。

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容华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内心的震惊却是前所未有的。原来，是她。

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马车行走在幽幽的小径上，车轮压着泥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而马车缺依旧稳稳地行进着，车内的夙惗丝毫没感觉到颠簸。前面就是一片树林，已经接近午时，林子内的雾气依旧浓的化不开，只能零星的看到隐隐约约的树木，林中的景致就别妄想了。

夙惗撩开车帘，微眯双眼。

高流回过头来：“主子，雾气重，你身子不好快回车里。”

“快到了吧。”夙惗恍若未闻，眼神中有了平静以外的神色，期冀或者是焦急，可惜隐藏的太深，高流没看出来。

高流无奈，却依旧老老实实地答道：“再跑上一阵，就能到了。”

雾极重，厚的能让人喘不过气来，但马车中透出头来的女子微眯双眼，能看到远处隐隐的木屋轮廓，夙惗点点头，看来是极近了。

夙惗刚钻回马车内，高流已经拉住了马，他掀开马车帘子，扶着夙惗下了马车。

夙惗抬眼望向那木屋，坐落在各种长相颜色奇特的植物中间，不知为何，木屋周围的雾气比林子中的稀薄了不少，薄薄一层环绕，如果忽略外面的古怪浓雾，倒胜似世外桃源。

此时木屋前早已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站在白茫茫的一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