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草中惊现神秘线
郭媛媛的身子恢复过来,眼看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之地,兴奋不已。
自古以来,美丽的事物相较男子,更加吸引女人。
郭媛媛极目远眺,只见碧草连天,松涛滚滚,大生南山悠然之慨。
忽然间她见远处有个黑点,若隐若现,是个人的模型,令她始料不及,故而叫出声来。
而女子,往往在惊讶的时候,嗓门极大,声音尖锐,一下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上,成为万众焦点。
柳长歌顺着郭媛媛手指的方向看去,也见到一个小黑点,好像一只飞鸟在贴地飞行,远在数里之外,影子十分模糊,分不清男女之别。
柳长歌兀自纳闷“此地原来还有他人踪迹,莫非是远离尘世,修身养性的雅士高人么?”
他并未猜忌是黑大圣或者白日魔,因为量他们二人脚程,绝不该这么快寻到此处。
雷宇鹄立端详,几乎忘却手里的一尾鱼正挣扎求生,他神情诧异地问张万豪,说:“张和尚,你看,那不是人吗?”结果,一时失神,鱼从手里挣脱了,他哎哟叫一声,弯腰又去捉鱼,闹了个手忙脚乱。
张万豪远望道:“那人好敏捷的轻功,会是谁呢?难道这里有高人隐居不成么?”
雷宇忙活着道:“管他是谁,只要不是黑白二鬼,皆与你我无关,咱们现在是有肉无酒,弄不好,待会儿还要去向他找些酒来沽呢。”
张万豪咧嘴笑道:“雷兄,你还真是个大心脏。人家是敌是友还弄不清楚,怎的去向人家讨酒来喝?别介让人一顿棍棒,当坏人给你打回来才好,阿弥陀佛···。”
雷宇不高兴道:“你少在那‘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乱叫,你还当自己是业火寺的和尚么,穿上了江湖这层皮,你就是个刽子手,若不是你喝了···,我也至于?”
张万豪猜到雷宇要旧事重提,不等他插科打诨,趋之避之,一扭头走开了。
来到一处长有鲜花的地方,辣手摧之,放在鼻子前嗅着,花香沁透心脾。
仿佛应了那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之言。
雷宇得了便宜,不再卖乖,并未继续胡搅。
只说了几句话之际,远处那个黑点去的却快,消失在了树林地带。
张万豪内功精湛,目力清澈,不难看出那是个细条身材的男子,轻功着实了得,作“草上飞”一般。
他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
原是住在这里么?
还是来此办事?
张万豪心中左右盘桓。
护佑柳长歌之责,不可不谨慎为之。
其他三人,陶醉于怡人美景之中,怎料张万豪内心独白?
别个不谈,时光飞逝。
雷宇捉了几尾大鱼,兜在上衣里,对柳长歌笑道:“小兄弟,我看天色不早了,咱们今晚保不齐要在林子里睡。除非你要走夜路不可,那是没法子的事。不过依我看,此地陌生,大有可观。夜路难行,须得好好盘算。咱们先把鱼烤了,饱餐一顿,再做定夺。”
柳长歌抬头望天,只见日头西偏,还不到黄昏,暗想:“雷大哥怎么不走了呢?再耽误一夜,又将生出多少变数来?我师兄他们能在山洞里等着我么?届时找不到他们,我该怎么办?”他不想在此地停留,空让时间流走。
虽然此地物产丰美,绿意盎然,不啻人间天堂。但无论如何,全不如他对师傅等人急切的心。
他总归是想,嘴上不说,面上也平淡。受着张、雷二人的护佑,他做小辈的,怎能生事,起高调,耍性子?故而一切按照两人意思照办来便了。
柳长歌道:“雷大哥说了算,论江湖经验,我还想跟雷大哥与张大师好好学学。”
雷宇岂是贪玩好吃之人,被眼前的风景迷惑心性,非要在这地过夜不可?
原来一切缘由都系于消失在林中那人之上。
雷宇怀疑他的身份来路。
冒冒失失往前岂非危险?
张万豪都能看出那人武功不俗,雷宇自然不会屈居人后。
因此这么一说,反倒引出柳长歌的狐疑来了。
听到柳长歌要虚心求教,雷宇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你要学江湖经验,我身上还真有点,随时随地都能教你,只是这东西一个人一个看法。你须记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境遇不同,经验不一样,你不能照搬照抄“老人言”,那是邯郸学步,对你可不利,你当个笑话听也就完了。”
雷宇身上带着一丝豪气,深深吸引着柳长歌,他道了声“谢”,面色依然紧绷,阴沉着。
雷宇仿佛猜出柳长歌所想,凑上前说道:“晚上能不能走还不确定呢!小兄弟你着急找师傅,这我知道。咱们一样想拜见黄先生,都想用最快的时间把正事办了。但是,什么是正事啊?一个宗旨,吃饭呗!张和尚的破饼子有什么好吃的,吃了两张,至今胃疼。现在境遇不同了,老天眷顾咱们,撞到世外桃源来了,得了几条肥美的草鱼,马上让你尝尝我老雷的手艺。”
几句话把柳长歌心里的冰坨坨化开了。
但是他还不猜不出奔雷马真正的用意。
为什么奔雷马不告诉柳长歌,他怀疑进了林子那个人呢?
这就是他一个习惯,对于怀疑的事,怎好随口乱说?
说那人是好是坏?
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缺少真凭实据,造谣胡说。
俄顷,几个人踩着泥土,向树林走去。
雷宇从前面慢慢地转移到后面,跟张万豪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换成柳长歌和郭媛媛走在前边。
沼泽地不好走,上边是草,下边是水,水下往往有淤泥陷坑,能把人吞了,而且越挣扎陷得越深。所以需要走实地,最好还要拿棍棒去试探着,对着前面一插下去,不动的地方就能走,一下扎空了千万不能走。
陆地一块一块的,像是冬天河里的浮冰。走了一会儿,鞋子全湿了。
不等柳长歌看出雷、张二人心中藏事,郭媛媛究竟是小女子,心思缜密,比柳长歌回味儿快,于是在柳长歌耳边悄悄说道:“师弟,他们在后面谈什么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俗话说得好,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要不你去问问?”
柳长歌心说:“这让我怎么问,不是难为人嘛?两位前辈的人品,我信得过,问了倒显得怀疑人家。”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巧得很,正赶上雷宇也抬起头望柳长歌这边看。
四目对视,好像对上了长针似的,柳长歌赶紧把头转过去了。
又想小偷偷了东西,怕给主人发现,六神无主。
然而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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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咚的一声,柳长歌因为看着雷宇,脚下一不留神,踩进水里了,身子一歪,双脚陷入了泥里,水花四射,像下大雨似的,把浑身衣服打湿了。好在这处的沼泽不吃人,底下坚硬,双靴却灌进了不少泥沙。
若是个能人,身子坠下去的瞬间,用力一拔,准能出去。
可柳长歌压根不会轻功,旱鸭子似的扑了几下,郭媛媛尖叫着:“师弟,师弟···”伸手过来,也被柳长歌惹了一身泥浆。
柳长歌搭上手,两人一用力,便出来了。
雷宇赶过来,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倒是看着路啊!掉下去倒不要紧,打湿了衣服,别着凉咧。”
张万豪则淡定地说道:“前面到树林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用火烤干便了。”
柳长歌看雷宇故意揶揄,脸腾地一下红了,水沿着衣服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他想:“在两个前辈前面出丑了,我也太笨了,干嘛不看着点路呢?这次可好,想不在树林中过夜也不成了。”
郭媛媛看雷宇笑得合不拢嘴,当时就急了,蛾眉一锁,说道:“蕾前辈,你还笑呢。你老也看着点路,不然也成了落汤鸡了。”
忽然间,雷宇面色一沉,浓眉紧锁,好像生气了,却指着一处空地说:“咦,奇怪了,那是什么?”
原来在柳长歌落水的地方,向左走三步之处,出现了一片倒下去的草,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条。
一头在西边的山坡,一头到了东边的树林,形成了一条墨绿色的痕迹,好像被车轮碾过一样,将草地从中间分开。
张万豪大感好奇,走过去,用手摸了摸草,手指一触,倏地又收回,啧啧称奇道:“不可思议。”
奔雷马如法炮制,摸过之后,脸色一变,亦吃惊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柳长歌问:“两位前辈,莫非你们发现了什么可疑?”
要说奇,如何不奇?
好好端端的草地上因何会出现一条倒伏的分界线?
当真是有车走过去么?
独轮车?
雷宇唤道:“柳公子,你也过来摸摸,清白天日,朗朗乾坤,见了鬼了。”
“说不定是之前那个人影留下来的,有什么奇怪?”郭媛媛说着,抢先一步,在草上一摸,接着“呀”的一声叫出声来,说道:“好冰,那人是长了一双冰脚么?”
柳长歌走过去,接触那草,体感冰凉,再细看之下,草叶上发绿油油的颜色,与周边的翠绿色对比,便显得浓重了,却不像是被车轮碾过,亦不是被人足所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