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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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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02)

赵昂没再多说什么。

姚黄的所作所为,对他的确是一种刺激,但这种刺激,终究因男女有别,再兼时空、地域,甚至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淡漠的缘故,带着诸多隔膜和疏离,从而显得虚幻和遥远,不那么鲜明和直接。

他自然不会“采纳”徐盛的建议。

他和姚黄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对于自己从前不屑一顾的人,反倒要屈尊纡贵、委曲求全的去挽回她。

最重要的是,赵昂骨子里有对女人,尤其是对姚黄的极度轻蔑,就算徐盛说得再天花烂坠,他也不觉得这是姚黄的功劳。

天下能人志士多了去了,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要指望一个女人来治理天下的地步。

送走徐盛,赵昂心绪起伏不定。

为了静心,他让人磨墨,专注写字。

外头小太监禀报:骆总管来了。

赵昂心就是猛的一紧,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骆安向上给赵昂行礼。

赵昂目视骆安。

骆安仍旧如从前一样笑容可掬,单从他的眼眸和神态里,什么都瞧不出来。

但赵昂有一种直觉,骆安没事不会来。

他令骆安免礼,赐座。

骆安却没坐,只笑眯眯的道:“咱家是来给殿下送行的。”

景成帝说到做到,他给赵昂换了个身份,命他去泾洲下辖的泾安县做县令。

这一瞬,赵昂无话可说。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求仁得仁,可也未免太过偏远了些。

所以说人就是矫情,以前想过,只要逃离皇宫,避开父皇,他相信自己总能闯一番天下,建一番功业出来。

可真的“求仁得仁”,总觉得犹有不足。

赵昂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父皇心真硬,既然自己说了只想做自己,不稀罕做太子,他便真的做这么绝。

所以这回是真的六亲无靠。

那里山高皇帝远,即使他真的拿出太子印信来,也没人买他的帐。

这一回,他真的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

若他能拼出一片天地来,尚且有回宫的那天,否则,他怕是这辈子就要埋骨他乡。

他也不想想,寒门出来的子弟,没有宗族,没有靠山,千方百计得了授职,可不就是拣最僻远的地方去嘛。

他总不能既占着太子的特权,又不肯承担太子的责任。

既然他不稀罕这个太子,景成帝让他去历练,凡事靠他自己,并无遭人诟病和指责之处。

****

魏府,魏紫焉被匆匆叫到魏充的书房。

魏紫焉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她在宫里虽然吃食上没受到任何苛待,可她以己肉替孝懿(徐后)皇后入药,终是伤了元气,人虽胖,却是虚胖,她面上不显,但回府之后多日恶梦不断。

又因厌恶肥胖,是以有意无意的减了饮食,所以瘦得特别快。

可瘦得太快也落了后遗症,那就是肌肤略显松驰,人也显得比年纪长了几岁。

魏紫焉见过父兄,端然坐到下首。

世家贵女的风范礼仪仍旧保持得很好。

魏充很是疼惜的望着她,问:“牡丹,近日可还好?”

魏紫焉浅笑,道:“很好,父亲唤我何事?”

有事不妨直说,别的都尽可以免了,她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她对自己何尝没有一个客观的判断?

很多时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不如此,难不成要她痛哭流涕,痛不欲生,每日里都活在痛悔中?

佛家讲“我执”,她大抵就是那种人。自己认定的就一定是对的,甭管旁人说什么,不合她的心意,她便执拗的排除在外。

这是自保的本能,也是她的人生原则,毕竟,人生路没法回头,她没法重来一次,也没有机会再做第二次选择。

魏充看透了魏紫焉的心思,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魏逐风看了父亲一眼,代他开口对魏紫焉道:“是有件事,因为关系到你,我和父亲没法替你决断,所以叫你来,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殿下被点了泾洲泾安县县令……”

这本是秘密,可魏家消息太过灵通。

魏紫焉面色沉静,没有意外也没有失落,只是眼里带了点儿若有所思。

魏逐风不由得暗自赞许。

虽说妹妹在宫里受了不小的挫磨和跌顿,可人生在世,谁不得经历点儿风雨呢?

她是立志要做太子妃和将来皇后的人,只有经得风雨越多,遇事才会越沉稳,心性也才会更坚韧。

这些苦难,于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继续道:“殿下五日后便要启程,他特来求见父亲,其实是想见见你。”

魏紫焉没有立刻就问赵昂为什么要见她,反而思忖了一瞬,道:“他可曾去过赵家?”

魏充父子对魏紫焉的敏锐都很满意。

魏充道:“去过。”

“那么,赵家是如何回复的?”

魏充轻蔑的道:“见是见了,可赵侍中那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怎么肯这时候表态?”

不表态也是表态,这么说,赵妢是不会陪着殿下去泾安县的了?

魏紫焉看向父兄,虽是求教,却毫无诚意:“父亲和长兄的意思呢?”

魏充道:“为父自然是不舍得你去泾安县。”

那是什么地方就不用说了,异族而居,言语不通,饮食风俗同京城大不相同,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去了就得吃苦受累,实在不值当的。

魏逐风却微带了点儿鼓舞的道:“但我们都尊重你自己的意思。”

尊重?呵。或许真的是尊重吧?不然,都是至亲,她怎么能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他们?毕竟,她相信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

魏紫焉弯唇轻笑了笑。

魏逐风目不转睛的盯着魏紫焉,这会儿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成熟了许多,端看她这会的气势和气质,就知道她早非昔日那个闺中少女,她胸有丘壑,自有主张。

这样很好。

果然,魏紫焉不负他望的道:“我自然是要陪着殿下的,他去哪儿,我在哪儿。”

最后一句,她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魏充父子都没说话,她这个答案,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魏充良久叹了口气,道:“牡丹……为父,自然是为着你好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为父总是……愿意倾尽一切替你办到。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此去泾安县几千里之遥,你和殿下人生地不熟,又势单力孤,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简直无法想像。”

“我都明白,也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说句难听话,即使此去,我要把这副骨头丢到那儿,我也不后悔。”

“牡丹,你对殿下的感情,当真就深到这个份儿上?”做为老父亲的魏充不由得发出如此感喟。

魏紫焉不置可否。

做这个决定,固然有对赵昂执爱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她已经为他牺牲了那么多,若此时收手,从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就算将来赵昂重新回宫,成了陛下信重的太子,不会计较她这个时候的抛弃,她也不觉得自己还能嫁个比赵昂更好的夫君。

况且,做哪个选择不得承担风险呢?

雪中送炭总要锦上添花要珍贵,试问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给太子殿下送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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