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祝珧边走边想，不知云落所言何意。

在她的印象中，云落与自己不过萍水相逢的两面，她怎的态度如此熟稔，还有今日她今日见着自己与林霜玄亲密时的表情，说是“如丧考妣”也不为过了。

难道仅仅是尴尬么？

她瞧着可不像，反而像......像是她心悦林霜玄。

祝珧顿了脚步。

林霜玄，果然是招蜂引蝶。前面的那个英玉便很喜欢他，或者说不是喜欢，而是已经到了为林霜玄疯魔的程度了。

不过想想，祝珧却又释然了。

凡间的好儿郎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何况天界。

像林霜玄这样地位尊贵，实力又高的神君，在天界大约也是几乎绝迹了的存在了吧。若她身为天界的女仙，恐怕也难以不沦陷。

可惜，她只是个凡人。

不知不觉，竟走到无妄山脚下。

面前有座木屋，四维寂静无声，甚至能隐隐听见山顶上雪落的声音，林霜玄喜静，崇尚大道至简，碧梧宫富丽堂皇，反而不招他的喜爱，是以他时不时的会来无妄山。

而无妄山，也是唯一一个祝珧这样的凡人也能进的地方。

“林霜玄。”她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也许云落记错了，林霜玄根本不在这里。

祝珧轻轻推开木屋的门，屋内的陈设果然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侧边一盏屏风，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祝珧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木屋里的一切，慢慢走到屏风后面。

竟发现，云落说的是真的。

林霜玄真的在这儿。

他在沐浴。更准确的来说，他在浴桶里睡着了，难怪方才不回她的话。

祝珧本不想看，只是视线忍不住，回过神来时，早已将林霜玄里里外外看了个透。

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十年了，竟还是能被林霜玄的美色给勾引。

当初他便是用那一幅纯情又生动的面相勾引得她五迷三道，像个昏君似的，恨不得日日拉着林霜玄的袖子，与他“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的眼睫被水汽打湿，胸膛以下的轮廓若隐若现，延伸向下......

祝珧吞了一口口水，正在这时候，林霜玄睁开了眼——

“你还要看多久？”神仙大多清心寡欲，被人看个身子，绝不会像凡人那样恼羞成怒，更何况，林霜玄还是个男神仙，应该更清心寡欲了吧。她如是安慰自己。

然而现实是，祝珧老脸微红：“我不是故意的，叫了你没反应。”

十年，十年她都没有见过林霜玄赤身的模样，他们在凡间是夫妻，可到底没行过周公之礼。到了天界，就更没什么了......

林霜玄让她过了十年的尼姑生活。

真正的尼姑，也不过如此了。

“你出去，本君要着裳。”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祝珧点头如捣蒜：“哦哦，好的好的。”她也有些懵了。

衣料摩挲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祝珧又咽了一口口水。

良久，林霜玄道：“你找本君何事？”他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神君，纤尘不染，高岭之花。

祝珧捏了捏掌心：“我......我想回沃民。”这是一早便笃定好的。

却见林霜玄皱着眉，问她：“你竟还是要回沃民？”

祝珧更用力的掐了掐掌心，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然而她存了希冀——只要林霜玄开口留她，她便愿意听他的话留下来。

不就是长日寂寞，不就是遥遥相望，不就是抛家弃国。

只要林霜玄愿意开口留她。

她愿意。正如十年前。

“公主殿下，跟我走吧。”他光是站在那儿，便足够令满街华灯失色了。

不是因为他是昆仑境的凤凰神君，而是因为，他是他，他是林霜玄这个人，无他，唯此原因罢了。

可是林霜玄始终没有说出祝珧想听的话。

他道：“既然如此，本君择日送你回凡间。”只是海外三十六国，再也回不去了。后半句未曾告知祝珧，林霜玄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这么一个小小的消息，竟瞒到她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