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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1 · 行云终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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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黄昏时分,伴随放学的铃声响起,整座学院都恢复了生气。孩童们的嬉笑打闹,走廊上踢踢踏踏的跑动,还有桌椅移动时,发出的的刺耳声响。

没一会儿,校门口就涌出三五成群的孩子。

他们有的扑进家人怀里,有的则和朋友走在梧桐遮盖的林荫道上,一路招猫逗狗。

原本聚集的人群、车辆,在接到自己的孩子后,渐渐散去了。

稍远处的一名司机看了眼表,下车焦急的东张西望。他衣着妥帖,穿着成套的黑西装,连发型都梳得板正,和周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时,一个身边围着小女孩小男孩,十分受欢迎的孩子从校门口走出来。

孩子五官精致且柔和,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的脸有些婴儿肥,还未完全长开,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能想象出他日后在容貌方面的优越。

司机连忙打招呼:“少爷。”语毕,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季绥宁和班里的同学一一道完别,才坐进去,对前排落座的年轻司机道:“去爷爷那。”

后者迟疑了下,吞吞吐吐说:“先生和夫人今晚会回来,让我送您回去。”

小孩沉默片刻,道:“好吧,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司机朝着后视镜不好意思的笑笑。

季家和陈家一样,本家都在市中心。只不过前者没有后者家大业大,但在b市,也是排的上姓名的老牌家族。

晚高峰的堵车影响了回家的速度,季绥宁望着天边的晚霞,望着逐渐西坠的夕阳,心里却希望车能开的慢点,再慢点。

但人世间很多事,都不是能由个人意志决定的。

天色将将黑时,车停在了大门口。

季绥宁下车,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沉默地往里走。

季家也是古典庭院的建筑格局,历史悠久,房梁上泛灰的彩绘图样并非刻意做旧,而是它本身受过风雨洗礼,是时光留下的刻痕。

但对年仅八岁的孩子来说,这座阴郁而沉默的建筑,太压抑了。

来到客厅,他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侧脸鼻梁高挺,眼窝深陷、颧骨耸隆,是非常硬气的长相。

男人的眉间距很近,眉头浓黑的眉毛几乎连在一块,还有些压眼,看上去就像一头准备捕猎的老鹰。

听到季绥宁进门的动静,头也不抬,冷冷道:“听说你这些天又去那边了。”

季绥宁站住脚,嗯了声。

季爸爸抬起头来:“你已经三年级了,别像你那些没出息的同龄人一样,整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男人的目光中透露出轻蔑:“还是你也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这时,美丽的妇人从内间的小花厅里,拿着手机出来,她刚刚和小姐妹煲完电话粥。

见到儿子后,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少去你爷爷那,妈妈给你报了两个班,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别丢了我们的脸,知道吗?”

季绥宁放下书包,良久,应了声:“知道。”

-

季爷爷是放弃了一切,和奶奶私奔的。

小时候,季绥宁不能切实理解私奔这个词背后,所被赋予的沉重意义。毕竟一直以来,爷爷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始终是幸福愉悦的氛围。

因而也就忽略了,背后飞蛾扑火的决绝。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从父母和爷爷两种割裂般,迥然不同的家庭、价值观里,发现了难以弥合的鸿沟。

虽然还在上小学,但早慧的孩子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撕扯感。

他的爷爷奶奶通过留学相识,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正当青春的年纪,很难不发生点浪漫的故事。

但就像乏善可陈的电视剧一样,早年的门第之见,成了最大的阻力。

季爷爷是家中长子,聪明豪爽的天之骄子,自然被寄予厚望。奶奶的出身,相对就要平庸许多了。

季家希望继承家业的长子,能够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且太爷爷脾气强硬,当时很是使了些霸道手段,想要拆散他们。

但季爷爷也很有脾气,索性放弃所有家产,和奶奶一道走了。

他脱离家庭时,说自己既然无法承担家族的责任,也不该再享受家族提供的便利,未来他会靠自己的双手去生活。

人,他要;人生,他自己决定。

后面两年,他的确做得风生水起。抱着自己的小家庭,每天开开心心的那段日子,成了他老去后,唯一的精神动力。

那时的他,实在太幸福了,有满溢的爱和能量,去滋养身边的所有人。

但也正是因为幸福,爷爷奶奶给了孩子无比丰盛的爱,却忘记教导他,懂得珍惜。

于是,季爸爸就成了一个自私的人。

-

昔年季爷爷出走后,他的弟弟继承了家业。

但由于自家生的三个都是闺女,迟早要外嫁出去,就又把主意,打到了季爷爷的儿子身上。

季爷爷不能算完全有事业心,他更多是想要妻儿过上舒坦日子,而去奋斗的。

除此以外,比起花天酒地的社交应酬,他更愿意留出时间来,待在家里。

他的那点家底,自然也就比不了季家原本的盘子。

二叔叔找过来时,季绥宁的爸爸刚大学毕业,正是心比天高的年纪,听了对方抛出的诱人蛋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回季家。

而季爷爷是已经被家族除名的人,季老太爷临终前都留下遗言,说不原谅这个儿子,也不准和解,季爷爷本人也说过不会再占季家一分便宜的话。

这就意味着,季爸爸如果选择回去,就要抛下自己的父亲。

一个已经失去了妻子的普通老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要变得更好,这有什么不对?”年轻的季爸爸理直气壮道。

“你知道这些年,人家背地里在说什么吗?他们嘲笑我,小姐身子丫鬟命!如果我比他们强,他们又怎么敢说这种话!而你……”

季爸爸越说越气,激动时,甚至随手抄起了一个季爷爷从国外带回来的摆件,泄愤般砸在地上。

“你就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待在这个破房子里,捣鼓这些破东西!”

“你管过我要什么吗?不,你只管你自己,一点都不为你儿子的前途考虑!”

季爷爷沉默了,坐在靠窗的摇椅前,低垂的头颅在阳光下,暴露出他华发丛生,不再青春的事实。

他终究是老了,自夫人去世后,时间的流动在他身上,就体现得尤为明显。

最后,老人只是挥挥手,疲惫地说:“去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

八岁的季绥宁听到这个故事时,发自内心的感到迷惘。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了钱、为了权,可以铤而走险、可以灭绝人性。金钱、权利,真的有那么好吗?

他坐在书房的那张大办公椅上,手里还拿着本从架子上取下来的书,从竖起的书本间,偷偷看懒洋洋坐摇椅上晒太阳的老人。

季绥宁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和补课老师打好关系后,就会时不时偷溜出来,躲进爷爷的乐园城堡里。

他搞不明白补课的意义,这些在他看来简单的题目、简单的乐谱,为什么还要一遍遍强迫他重复去做?

后来他明白了,是爸爸妈妈不想自己和爷爷接触。

他们怕他耳濡目染,变得和爷爷一样。

可是变得和爷爷一样,有什么不好呢?

他多有趣呀,常年笑容可掬,会教他玩游戏,还会扶着膝盖弯下腰来,认真听自己说话。

季绥宁这么想着,对父母的强硬不以为然。

晚年的季爷爷,每天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度过,他的手上总会拿一样和奶奶有关的东西,一握就是一整天。

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段时光,那些美好的记忆。

他有时也会摸着小季绥宁的脑袋,说:“宁宁啊,你要早点得到自由,到那时,你就能找到像奶奶那样的宝贝。”

八岁的小孩好奇问:“爱情吗?它真的有那么好?”

比金钱和权利还要好?

“非常非常好。”

老人迎着窗外的阳光,由衷地笑起来:“不单单只是爱情那么简单。你会得到的,远要比你付出的多,会让你觉得这一生都没有遗憾。”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

八岁的小孩,到底翻不出大人的五指山。他翘课的行为,终究是被发现了。

季绥宁看着自己日理万机的父母,就这么风风火火杀到爷爷家,厉声指责他打算带坏自己。

就连平常最注重仪容仪态,在外讲求面子的季夫人,都放下脸来,对儿子冷冷道:“天天来这干什么?还逃课,还知道贿赂老师,那么有小聪明,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丢人?是不是也想让妈妈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也想变得和他一样不要好吗?”这是他爸爸说的。

爷爷拄着拐杖,看着眼前的一团乱局,问自己的儿子:“你当年说,我不管你的需求,你想要什么,那你现在管过你儿子了吗?”

这么说着时,老人清醒的眼神里,还带着丝悲悯。

季爸爸一时语塞,梗住了。

季绥宁的父母是联姻关系,两人间并无感情,更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务。

而生孩子,就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

所以在季绥宁出生后,夫妻俩就各玩各了,只在需要撑门面时,再到社交场所秀一下恩爱夫妻。

对于知情者,则意味着两人的和谐,是利益同盟牢不可破的象征。

他们对季绥宁的严苛,与其说是望子成龙般热切的爱,不如说是一种对品控的坚持。

他们不允许自己产出劣质的后代,这仿佛否定了两人在教育方面的能力。

而对于季爷爷,季爸爸的看法则是他把天赋才华,浪费在了不必要的地方,完全没发挥出聪明大脑的优势。

之后,更是安于现状,不想着把事业推上更高的一层楼,只专注于小情小爱。

沉寂了几分钟后,季爸爸像是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说辞,继续喋喋不休。

“我这是为他好,他现在才八岁,懂什么?”

“而且他以后可是要继承季家的,难道让他学你,也在关键时刻条链子吗?外面多少人盯着呢!”

看着大放厥词的儿子,老人痛彻心扉,最后,也不过是化作一抹行将就木的颓靡。

安静片刻,他叹息一声,说:“是我没教好你,我认。”

“既然你已经是季家的人了,那就是这里的外人,是客。现在,我不欢迎你们,请你和你的夫人出去。”

爷爷指指门外,道:“但宁宁是我孙子,他可以留下,你们以后不准再来。”

季爸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未被如此指摘过的他面上有点挂不住,负气地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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