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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司裕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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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吧。”

沈乐容也觉不可置信,回想司裕方才飘然而去的背影,又有些晕乎乎的。

她知道司裕的身手很厉害。

初识时他重伤昏迷,戒心极重,能在疼醒的一瞬间袭向她的脖颈,又能忍着剧痛咬牙起身,绝不是普通人。且他身上不止有摔断的重伤,亦有折断的铁箭,自是打打杀杀的时候负伤跌落悬崖。

他是个江湖人,她一向都很清楚。

却绝没想到他能厉害成这样!

就好比一个读书人,她先前一直以为是个诗才秀怀的举人,学富五车,少年得志,已是人群里拔尖的了。却原来他竟是御笔钦点的状元郎,能出口成章,惊才绝艳,却偏将足以睥睨四方的才学藏起来,半点锋芒都不露,含蓄又内敛。

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

沈乐容嘴巴微张,愣愣看着司裕消失的方向。

远处树梢微摇,少年布衣利落,御风而行般飘然到了跟前。山野间日光耀耀,往他身上镀了层亮色,少年的神情间却未起半点波澜,只将手掌心摊开,伸到了她的面前,淡声道:“喏,那边采来的。”

他的掌心里是一朵野花。

嫣红的色泽,盛放出细密的花瓣,虽只有拇指大小,在他干净的掌心里却分外好看。

沈乐容无暇去想那如同石壁的地方怎会长出这样漂亮的花,只是下意识将那朵花接过来,目光重又落回司裕的脸上。明明是熟悉至极的眉眼身姿,疾奔过后甚至连呼吸都不曾变化,此刻落入她的眼底,却分明又添了一层惊艳。

“你……”她迟疑着开口。

“去摘朵花而已,毫发无损。”司裕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竟有一丝得意。

年少张狂,又潇洒睥睨。

沈乐容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流转之间,脸上笑意愈来愈浓。万般惊艳藏于心中,却不知如何付于言辞,她只是如寻常般轻拍了拍司裕的肩,笑道:“还真是深藏不露!既有这样的本事,倒能让你去帮着寻药。只是山崖险峻,到底要小心些,寻个差不多的就行,千万别伤着自己。”

“我知道。”司裕点头,浮起浅笑的眸底映出她的眉眼。

不远处的草地上,沈老盘膝而坐,目光眺望远处山崖,唇边却噙了宽慰而满意的笑。

小徒弟找的这个少年果真有出息。

他很满意!

……

有了司裕跑腿,采药便如探囊取物。

师徒俩寻了想要的医书,将生在峭壁山谷中的药材都寻出来,由司裕四处去找。

司裕春日里跟着沈乐容踏遍山野,采个药自是不在话下,仗着身手灵活,将想要的东西尽数寻来。寻药之余,还会顺手带些菌子野菜,给师徒俩尝个鲜。沈乐容则挽袖下厨,每日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从清晨的肉粥小菜到傍晚香喷喷的佳肴,袅袅炊烟中暗许温柔。

这般耽搁逗留,直到初秋,沈老才心满意足的启程,打算带着小徒弟和司裕到别处走走,多开眼界。

黑麋山外,蜀地的山川奇秀壮丽。

但比起来时的安稳太平,这阵子多少有点动荡。

因外面已战火燃遍。

岭南的魏津,河东的谢珽,这些人对于师徒俩而言实在太过遥远,而天下最终落入谁的手中,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皇权更替,江山易主,只要坐在龙椅上的是明君,能令百姓安居乐业,这江山姓谁其实并没那么重要。但无论如何,外面兵戈杀伐的动荡,却还是波及各处。

自成天地的剑南也不例外。

哪怕周守素袖手旁观,碍于兵马能耐,不曾掺和战事,种种消息传来时,亦足以令军中人心不稳。更何况,兵锋战火蔓延之处,百姓到底难以安居,流民和逃兵四处流窜,亦有不少混入剑南的地界。

流民倒也罢了,图个安稳日子的老百姓,只要有个立足之地,能填饱肚子,便能勤勤恳恳另行扎根。

逃兵可就不一样了。

朝廷积弱甚久,军中原就鱼龙混杂,军纪废弛时,仗势欺人、掠夺百姓的事时有发生。而魏津那边,虽说比朝廷的稍微好一些,这一路杀过来,折损兵马无数,将先前的流民散军收在麾下时,其中不乏从前落草为寇、以谋财害命为生的。

这种人心狠手辣,领着军饷有奔头时,尚能奋勇杀敌,败退后四散溃逃,难免找臭味相投的人结伴,重拾旧日的生计。

司裕和师徒俩一路走来,已遇见了好几拨。

譬如眼前的这伙人。

山路上难得有个能歇脚用饭的小店,司裕丢下包袱,先斟茶给师徒俩解渴。沈乐容厨艺甚好,也喜欢吃食,瞧着店里挂的那几样招牌小菜,兴冲冲的跟沈老商量待会点什么菜。

她原就生得漂亮,一路走来热得脸上泛红,香汗薄薄布在额头,微湿的薄衫贴在脊背,格外秀致袅娜。

角落有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瞧见,当即朝同伙递了个眼色,齐齐看过来。

他们都是逃兵,在这一带盘桓谋生。

剑南虽不缺兵卒,在此动乱之际都要提早布防在关隘军营里,最多在城门处严查,对这等偏远山路,根本无力巡查。

几人仗着蛮横力气,早已扎根。

难得碰上这般秀致姿色,见小老头看着很好对付,那少年虽生得清隽,却无蛮横凌厉的架势,顿时起了侵占的色心,腆着脸想过去搭讪。为首的壮汉最是好色,率先起身,拎了喝到一半的酒壶,道:“姑娘想必走累了,哥哥这儿有壶茶……”说着话,胖乎乎的手就往沈乐容肩上搭过来。

还没碰到呢,一束热茶泼来,烫得他哎哟一声。

壮汉心中腾起怒气,见那少年拎着壶正在斟茶,方才想必是他泼的,顿时斥道:“敢跟爷耍威风,不想活了!”

司裕抬眼,清冷的眸底毫无情绪。

壮汉见他一身布衣,连把最次的刀剑都没带,顿时有了底气,伸手来推司裕,打算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拳头伸到中途,便见少年衣袖拂过。

下一瞬,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壮汉都没看清他是何动作,整条手臂便被拽得脱臼,连手腕都似折断般剧痛难当。

他怒吼了声,同伙们见状,纷纷拔刀来助。

这于司裕而言实如蚊蝇。

灰色清俊的身影如疾风掠过,手起脚落之间,兵器哐啷啷掉落在地,惨呼声此起彼伏。最里头的那人甚至连脚都没迈出去,便被司裕空手夺了刀刃,顺道折断腕骨权当教训。

为首那壮汉见状,立即扑向沈乐容。

——他毕竟是山匪出身,能当这伙人的头儿,也有点本事。见少年身手迅捷,那姑娘却柔弱可欺,当即生出歹念想要挟持。

司裕窥破打算,眸色骤寒。

他原本没打算太下狠手,废了这些泼皮的身手,令他们不敢再生歹心便可。

却未料为首之人竟如此不识好歹!

桌上摆着筷笼,都是竹木削成,他随手抽了一支,身形微晃,赶在壮汉触到沈乐容之前隔在两人中间。而后手指微抬,竹木削成的筷箸如同短剑,无声刺入对方胸口,几乎没到半数。未及壮汉呼痛,他腕上用力一推,那壮硕的身躯便轰然一声倒在地上,逼出撕心裂肺般的痛呼。

短暂而迅捷的交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同伙们都被惊得面如土色,那壮汉蜷缩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滚出时痛得几乎痉挛,手颤抖着伸向那竹筷,却没敢贸然拔除。

一时间,店中只剩他的痛呼。

司裕脸上仍没什么表情,转身坐回椅中,仍拿了壶来斟茶。细细的茶水注满水杯,他将木杯推给师徒俩,却始终未曾抬眼。

沈乐容和沈老却都面露骇然。

两人虽不会武功,对人体经络脏腑却了如指掌。

那竹筷刺在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心房之侧,倘若司裕稍微下手狠一些,壮汉这会儿恐怕早就没命了——看司裕轻飘飘随手而为的架势,他完全有本事随手取了对方性命。

转瞬间夺走兵刃,又以竹筷为剑轻易制敌,这样神鬼莫测的身手简直闻所未闻!

只不知他自己……

沈乐容心跳都快吓得停了,下意识看向司裕,拉起他胳膊迅速打量过,确信身上并无伤口,才暗自松了口气,呆呆看着她。

司裕沉默不语,只冷冷瞥了眼对面。

壮汉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再不敢逗留片刻,拾起兵刃后拖着重伤到底的同伙,连滚带爬的就走了。

店里重归安静,因司裕出手极快,那竹筷没入胸口后唯有周遭沁出鲜血染红衣裳,丝毫不曾洒落半滴在地上。此刻对方狼狈逃窜,店里霎时空荡,除了伙计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外,半点不曾留下方才打斗的痕迹。

司裕仍垂眸不语,只拿指尖点了点桌案。

沈乐容这才想起肚子里还空着,忙报了想吃的菜色,让伙计快点弄来。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司裕先前飞檐走壁展露身手时难得的张扬,此刻却异乎寻常的沉默,像是藏着心事一般,目光除了在饭菜上逡巡,几乎不跟师徒俩对视。哪怕沈乐容有意找他说话,他的回答也极简洁。

饭后动身赶路,他也是默默抿着唇,故意落后师徒俩几步,目光缓缓扫过山野峰峦时,神情安静又寂寥。

沈乐容已许久没看到他这样了。

她知道这必是方才小店里的打斗所致。

少女频频回头,落向司裕的目光满是担忧,直到三人在一处水边歇脚时,她见司裕以捞鱼为由蹲在不远处发呆,忍不住走过去。

秋风和暖,水面浮光跃金。

她蹲在司裕的身旁,随手掬了清水摆弄,轻声道:“你不高兴了?还是有心事?”

司裕侧头,对上她干净担忧的双眸。

小店里的那一幕骤然浮入脑海。

随手取人性命,于从前的他而言是习以为常的事,他就是在血腥白骨堆里长大的,争杀为生。但沈乐容跟他不同,虽同为孤儿,却因沈老的悉心爱护,养出了明媚活泼的性子。师徒俩素以治病救人为志,跟他这踩着血肉性命走来的杀手截然不同。

教训那壮汉的时候,他虽留情避开致命的要害,在师徒俩看来,想必仍是出手太过狠厉无情,出乎所料的。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就有些难过。

司裕丢开手里挣扎的游鱼,目光落向远处的流云,声音清冷如常,却暗藏了从未流露过的落寞——

“我从前是杀手,杀过很多人。”

“今天吓到你了吧。”他低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司抱抱~明天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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