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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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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所料,真的撞进那双薄醉的眼眸,谢淑心头还是倏的一跳,令酒意都涌得浓了几分。双手悄然揪紧衣袖,她望着暌违已久的那张脸,唇边勾起了笑,不无调侃的道:“走路悄无声息的,看来这两年长进不小。”

徐秉均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望着她。

风拂过庭院,边塞春夜依然清寒。

谢淑已经换了锦衣长裙,满头青丝挽成牡丹髻,鬓边的金钗粲然夺目,嫣红的滴珠垂落在耳畔,无声之间便添了几分端庄姿态。这是属于长公主的装束,是谢琤来时带的,虽不似礼服贵重,裁剪用料却无不精致,金丝银线绣得繁复贵丽,亦为她添了几分从容。

这打扮于徐秉均而言是有点陌生的,今晚看的次数多了,却又觉得极美。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从前。

彼时谢淑待字闺中,明明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却偏爱诓骗他的画作,只说是欣赏其中风骨。后来在魏州城外碰见,她穿着轻盈襦裙,上头绣的图样却是取自他的画。

再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随手泼的笔墨都被她藏在书阁,少女的衣橱里绣裙披帛罗列,处处皆有他的影子。

徐秉均仍记得她裙衫娇丽的模样。

闺中年少,无忧无虑,沉迷话本看坏了眼睛,却又在不事张扬的随性豁达之外,藏着骄傲柔韧的骨气和心胸。

只可惜彼时他还未能撑起天地。

如今,却已磨砺出羽翼。

哪怕未必有能耐将皇室的金枝玉叶庇护在翼下,却愿拼尽全力遮挡风雨,陪她寻从前的心无旁骛、烂漫快乐。

令这春光覆满余生。

周遭有淡淡的酒气氤氲,徐秉均的眸底渐而添了温柔,随手关上院门时,不知为何,声音绷得有点低哑,点了点头道:“一晃眼都快两年了。从前都是从陆统领那里得知你的消息,如今总算到跟前,身量倒窜高了些。”

他竭力让语气轻松,好让重逢的气氛欢喜些,话说出来时却有种难言的酸涩隐忍。

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提起。

谢淑的眼角无端有些微热,十指悄然揪住了衣袖,轻声道:“你也是。”

从少年到弱冠,身姿颀长笔挺。

她策马飞驰而来时,第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他。

她一直都记得魏州城外送别的那夜,草虫的轻鸣声里,温润而不失英气的少年将外裳披在她肩上,说会等她来。

这场缘分是她有意求来的,看中了少年的如玉姿貌、诗才秀怀,打着谢琤的旗号混熟,而后彼此渐生情愫。也是她选择了离开,无论为公还是为私,在她决定孤身踏上生死未卜的路途时,便将两人的缘分放在了凌于悬崖的丝线上,稍有不慎便会轻易摧折。

那个时候,有些事心照不宣,更未挑明。

猜测终究是不作数的。

谢淑甚至想过,她这场心事或许会无疾而终,在走过春日的烂漫欢喜后,结束于她义无反顾的离开。

她或许会葬身在北梁。

而徐秉均如玉温润、文武兼修,凭着那身姿貌才华,大抵会惹来其他女子的倾心,如同所有的高门贵公子那般,良缘天成,结为佳偶。而她,只是途中的一段风景,曾在心底留下印记,却也仅此而已。在父亲阴谋败露,徐弘无功而返的时候,就已断了缘分。

谢淑没想到他会昼夜疾驰,赶来相送,许下那样的承诺。

没有人知道,在北梁的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她味着那一晚蜻蜓点水般的温存,心里有多么欢喜。也没人知道,在北梁国都碰见麻烦时,她又有多么紧张担忧,怕有负重托,怕与他再无相逢之日,离着千里之遥,生死相隔。

种种情绪,谢淑都藏在了心里。

在所有人跟前,她始终是挑起重担迎难而上的谢家女郎,敛尽闺中的所有脆弱柔软,披着无形的铠甲走在刀尖。

唯有此刻,当熟悉的眉目落在眼底,封存的少女心事才骤然泛上心间。

她还想开口,喉头却忽然哽咽。

谢淑揪紧了彩绣贵丽的衣袖,唇瓣轻颤了颤,将那些积压已久的难过咽腹中。

这细微的动作却被徐秉均尽收眼底。

他的眸色骤然深黯。

下一瞬,徐秉均忽然抬步上前,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生疏却用力,卷着万般情绪。

谢淑几乎是僵住了。

她怔怔站在那里,两只手仍藏在袖中,仿佛呆若木鸡。下巴猝不及防地撞在他肩头时传来微痛,她也不曾留意,甚至忘了羞窘脸红,唯有年轻男人的气息席卷而来,在突如其来的相贴紧拥中,让她怀疑是不是落入了梦境。

毕竟,少年曾那样文雅收敛。

哪怕离别之夜,也不曾有分毫越线,彼此最熨帖的接触也只是他披来的衣裳,带着少年残存的体温。

而此刻,他却抱得那样用力。

没了半点收敛自持,像是怕她逃走,怕她消失,怕她去而不归。

眼泪倏然就滚落了出来。

谢淑从不觉得自己是软弱的人,哪怕谢砺出事、天翻地覆的时候,也不曾哭过。但当思念已久的气息近在咫尺,肆无忌惮地将她拥进怀里,还将手臂愈收愈紧时,攒了许久的情绪却忽而泛滥起来。

温热的泪划过脸庞,悄然没入他的衣裳,她的手动了动,最后环在他的腰间。

“快两年了。”

她闭上眼睛喃喃,泪水肆意流出时,心里念过千遍的话语也随之而出,“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语,却听得人无端心痛,徐秉均怀抱骤紧,酒后的双眸一片猩红,连声音都被压得沙哑,“我每天都在等你,每天每夜都在等。”

将这长夜望断,将这皓月望穿。

而后,终于在这个仲春料峭的夜里,念念牵挂的人终于到了身边。

往后再不愿分离。

风声飒飒,令檐下灯笼轻摇微晃,一轮清辉悬在天穹,照出彼此相拥的细长影子。

……

谢淑安然无恙的到雁屏关后,谢琤亦将元哲的质子完璧送还。

这是谢珽的意思。

因扣押质子已没有任何用处。

谢琤北上时就已领命,如今将元哲之子送去,这场脆弱的交易便算彻底结束了。关隘防守仍交由武怀贞打理,他和谢淑则整装动身,先去看望谢砺夫妇,再往魏州探望祖母,而后折道京。

徐秉均与他们同行。

魏州城里的诸般谋算翻覆,随着谢珽登临帝位,已然不值多提。谢砺年已半百,哪怕仍有满身悍勇、满腹韬略,却再无半点资格触碰兵马,连当个军汉的资格都没了。能留着性命已是念他征战之功法外开恩,如今被安置在僻远村舍,不过比寻常流放之人体面稍许。

数年朝暮煎熬后,他的两鬓已然斑白。

谢淑瞧见时,鼻头酸楚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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