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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预留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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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开口就是一千两,还是白给,那就是欺负乔芝身为女儿,不好拒绝了。

本来乔芝就对娘家没了留恋,拿亲情压她,也要她心甘情愿才行。

“母亲,您又不是没管过家的人不知道轻重,一千两是不是有些为难女儿了。”

王澜珍主意都打定了,怎么可能是乔芝一两句话就能改的?她将最难的话都说出了口,就觉得一千两是今日势在必得。

她后仰脊背靠在椅背上,掰着指头数起来,“我记得芝丫头你聘礼就有两千六百两银,两百两金。如今嫁来侯府半年,每月月银不少吧?我听闻子给你买套襦裙都花了百两金不止,平日肯定也没少维护你。如今家中不好,一千两你就叫多,未免太过不孝!”

乔芝的聘礼是多,可哪有娘家惦记出嫁女聘礼的道理?更何况这钱也不是乔芝轻易会动的,那是要留着将来作它用的。

不给钱,就指责乔芝不孝,便是王澜珍这种人的杀手锏。

没等乔芝回话,傅妈妈先出口道:“王夫人还请慎言。不孝可是大罪,如何能与我们少夫人挂上牵扯?每逢过节、初一十五,哪一次少夫人不是派人送了丰厚的节礼去乔府?这些节礼可没占公中物品,都是从夫人私库里出的。王夫人说这话,未免让人寒心。”

若不是傅妈妈身份高,王澜珍就要怪她不该插嘴了。

但人家是子乳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只好视若无睹,看着乔芝继续道:“小恩小惠,当不得事。若真是孝顺,为了生你养你的乔家,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乔芝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继母的话生一点气。她本就已经看清了乔家人,心里将恩情与愁怨区分得很清楚。此时只是有些悲哀罢了。

她也清楚像继母这样的人,一旦第一次满足了她,只会越来越贪得无厌。就像吸人血的蚂蟥,永远不知道满足。

但乔芝也是需要名声和脸面的人,如果贸然回绝王澜珍,与她争吵一番,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所以乔芝转而说道:“母亲方才说家中吃用困难,需要女儿援助,却一开口就是一千两。先不论女儿给不给的起,单就论母亲这个因为所以,说出去也不好听吧?所以母亲最好还是说说,都是哪里需要这些钱,女儿也好评断不是?”

王澜珍的话自然是不好听的。

像乔家那样的十几人小府邸,光吃用,一年一百两还要余得多多的。

若是乔芝原样说出去,王澜珍也是要落个狮子大开口、压榨出嫁女的坏名声。

王澜珍嘴巴抿成一条线,心里直骂乔芝还是这么不好对付。沉闷了一会儿后,才闷声道:“还能因为什么?家里铺子入不敷出,再不填窟窿就得关门了。”

乔芝知道荒灾会对生意有影响,但没想到影响竟这么大。以她对王澜珍的了解程度,定是兰珍馆在她出嫁后,没了时兴款和新的售卖手段,又克扣了胭脂水粉的用料,加之天灾的影响,才会走到这种地步的。

再有,虽然乔芝没接触过兰珍馆的账册,但是她大致能算出来,王澜珍并非是一心一意都扑在乔家的人,兰珍馆挣的银子,她应当私留了不少。

若王澜珍是全心维护一家的人,哪怕她苛待压迫自己,乔芝也能念在王澜珍艰难的份上不与她算得这么清楚。

可明知道王澜珍居心不轨,且还与自己有旧怨,那么乔芝就不会任她宰割了。

先前就说过,乔芝是恩与仇能分清的人。对乔家,她只会尽自己该尽的责任,比如回报生养恩情。但多的事是绝不会做的,比如指点铺子的事。

当初她出嫁时,乔家给她嫁妆里的银钱是白银三百两。今日,她就将这些银子都还给乔家,再添一百两,抵了其余嫁妆物件的钱。

想好后,乔芝看着王澜珍,神情平淡地说道:“母亲,女儿今日给您奉上四百量白银,再往乔家送粳米五石、鸡鸭鱼鹅等各二十。您看如何?”

一听一千两变成了四百两,连五百两都没有,王澜珍皱起眉面露不满之色咒骂道:“如今你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却小气至此,实在是喂了一条白眼狼。”

傅妈妈笑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道:“亲家夫人可是将白眼狼理解错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意思?我看,咱们少夫人当不得这个称号,王夫人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乔芝旁边有这么个说话不客气的人帮衬着,王澜珍气得头都要发晕,站起身来拉着乔乐茹就走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说一句:“银子和米肉尽早送过来!”

“彤兰,去送送。”乔芝淡笑着吩咐了一声。

待王澜珍走远后,乔芝站起身来转向傅妈妈,感念道:“多谢您今日前来相助。”

傅妈妈说的这些话,乔芝并不适合说,乔芝的丫鬟,包括程妈妈也都不适合。唯有傅妈妈说出来才能既有分量又让王澜珍没胆子反驳。

“少夫人无需客气,是子爷吩咐得周到。”傅妈妈对着乔芝,又成了和蔼可亲的长辈,“子爷对老奴说,谁也不能欺负您,哪怕是您的娘家人。”

乔芝听了,抿唇笑了笑,然后亲自送傅妈妈出了正院。

再回房时,她召来方才伺候在屋子里的丫鬟站在她跟前,先问她们:“亲家王夫人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这些丫鬟,如今巴不得对乔芝表忠心在她面前露头,听乔芝像是有事要安排,立即肯定地齐声答:“回少夫人,奴婢听到了。”

王澜珍没得到想要的,回去以后必定会在背后搞些风言风语来败坏乔芝的名声,指责她不孝、忘恩负义。

乔芝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破解王澜珍的法子也简单,无非是先下手为强。只要早她一步将她今日来侯府说的话原样宣传出去,王澜珍再说什么都将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乔芝望着几名丫鬟,淡漠地同她们吩咐道:“将王夫人说乔家吃用困难,同我讨一千两银子的事,以及最后给四百两银与米肉的事尽快在府外随意透露出去,其它的话不必提及。”

丫鬟们毕恭毕敬地答应下来。

有了乔芝吩咐,丫鬟们但凡有外出办事的,都先将话传给自家亲朋好友,或是在市井与人闲谈时不经意透露。

威远侯府这样的人家本就备受四方关注,更别说是侯府的子夫人同她那个寻常家境的继母之间的事了。

不过这种话就算是遭人知道了,也都是暗中悄悄说起。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各家在外的奴仆知道了,又带回去说与主子听。

高门的夫人小姐们闲话家常,又会拿出来说。

没过几日,内城里该知道的人家便都知道乔家那个续弦夫人上门找继女狮子大开口般地打秋风之事了。

而王澜珍要坏乔芝的名声,在外城说自然是收效甚微的。她只能趁参与内城宴会群聚时,说与那些与侯府来往甚密的人家,才能达到坏乔芝名声,让她受指责的目的。

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侯府大房嫡五姑娘裴锦玥的生辰,因着灾年又战乱,仅请了裴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到侯府热闹一番。

用完午宴,众人聚在沁园搭起的戏台子前,看乔芝为裴锦玥请的杂耍班子表演逗乐。

今日来侯府的人虽没平日里参宴的多,却也是乌泱乌泱地坐了一大片。

众人兴致高高地看着杂耍,跟着一起哄笑,其中却有一个人意不在此。不仅没笑,反而捏着帕子抹起眼泪。

这个人就是乔芝的继母王澜珍。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明显的旧衫,戴的也是光泽晦暗的旧首饰。瞧着就跟侯府的富丽堂皇、客人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坐在王澜珍周围,看见她抹眼泪的人纷纷又好奇又鄙夷地问她道:“王夫人,怎么了这是?”

“好好看着杂耍,怎么还落起泪来了?”

王澜珍好不容易将眼睛揉红了,松开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无事,无非是想起一件伤心事。”

她身边的人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是将信将疑的玩味。

不过因为好奇,还是有人接话问她:“何事令王夫人如此伤心?说出来我们帮你开解开解。”

“就是,有事莫憋在心里。”

专注演戏的王澜珍并没有发现身旁这些夫人眼中的异样,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不吐不快道:“让夫人们见笑了,还不是我那令人头疼的大女儿。”

一听她这话,先不管什么事,首先就有人在心里腹诽她。乔芝又不是她亲生的,作何假惺惺弄出这样一幅样子来,说得跟自己亲生的似的。

且王澜珍看起来并不是那等会将继女视如己出的良善继母。

有些人已经能猜到王澜珍要说什么事了,不过反正无聊,没人不爱看热闹的,便顺着王澜珍的话问她:“子夫人怎么惹到王夫人难过了?”

王澜珍又拿帕子擦起眼角,哽咽道:“各位夫人别笑话我。你们都是大户夫人,我们乔家却是差几层的。近日粮米涨价,我为了给婆母、夫君还有孩儿吃得好些,每日还得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实在是手头不宽裕,想找我那大女儿借些银子,她却不肯,只随便打发了些粮米……没想到好心娇养出来的女儿,出嫁后却对亲人不管不顾的。”

说完这些的王澜珍沉沉地叹着气,等待着听到这些夫人们指责乔芝不孝,站在她这一边。

但没想到不但没能听到她想象中的话语,反而还听见了几声讽笑。

王澜珍不敢置信地抬头环视了一圈,只见这些夫人们竟然一个个都拿异样的眼光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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