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战危
“殿下,你觉得我非杀你不可么?我铁某人做这么多事情,从来就不是为了你们心中想的那个皇位,也从来没想过要毁了大明江山,但是这个历尽克难的江山,需要换个活法了。殿下不如活着看下去,看看铁某人如何改变这个世道,亦或者,你觉得就算你或者那些兄弟抢了龙椅,就能做什么事情了么?对不起,什么都做不了,你们只会将这花花江山送与外敌之手!”
“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我朱常溪会重新站起来,将你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一点都不怕,如果你能重新站起来,那一定是我铁墨无能,一定是我铁墨的子孙后代无用,真的如此,那也该天下易主!”
说着,铁墨站起身来,酒杯举起,看着星辰闪烁的天空,“殿下,你以为你们争得过我么?不,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井底之蛙,永远不知道天有多大,你们眼中看到的只有那点皇权,那点利益,可是我不一样,我看的是辽东,是海外,是西域。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西域有着多么富饶的土地,在广南之南,有多么美丽的风景,在大海另一边,有多少美好的岛国。你们太容易得到满足,你们不知道文物并举,不知道开拓进取,可本王不同,本王一直走在开拓的路上,为子民带来无穷的财富,我用胜利给了他们尊严,带给他们生活的希望。在我麾下,文武并用,百姓安居乐业,你说,你们凭什么跟本王争,靠你们那些小手段,那点心怀叵测的匪军?你不会赢得,再来几次,你依旧会败。哼哼,你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么?你知道一声令下,十万将士无畏死亡的感觉么?你知道亲眼看到将士流血,尸体堆积如山的痛苦么?你知道攻城掠地的快乐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知道本王为大明付出多少么,你更不知道。朱常溪,你所有的所有都做不到,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争,拿什么争,就用你所谓的狗屁身份么?”
铁墨越说越激动,他双目圆瞪,俊朗的面孔露出几分狰狞,“你们知道什么,除了勾心斗角什么都不会,甚至不如个女人。你们一个个,还不如一个女人,当年女真鞑子来到京城,你们在哪里?女真人走了,你有胆子跟我争江山了,你他娘的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脸,你配么?在本王眼里,你们都是一群宵小,比他娘的女真人还可恶,攘外必先安内,灭的就是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一声声喝骂,骂的朱常溪目光呆滞,就连铁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也许,这就是血脉的原因吧,不管世事如何变迁,都改不了同为皇室子孙的命运。
朱常溪被骂的狗血淋头,最终能接受多少,谁也不知道,但是等待他的必是高墙大院,无休止的软禁,甚至是暗无天日的地牢,无休止的孤独。朱常溪完蛋了,剩下一个朱常演也不可避免。
铁墨没有去扬州,只是派耿仲明领兵前往,如同预想的那样,朱常演没有反抗,这位年轻的越王选择了投降。朱常演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绝非碌碌无能之辈,天下再无人无视他朱常演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朱常溪朱常演相继被俘,预示着轰轰烈烈的皇室谋反将告一段落,可真的有胜利者么?至少铁墨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一点都没有。
又是一个秋天,细雨绵绵,战争的阴云还没有散去,紫禁城却笼罩进了阴暗之中。
铁墨好不容易清闲了两天,紫禁城依旧延续着往日繁华,可是在河南府却是另一番光景了。刘国能兵力有限,耿仲明所部大军又刚从淮南归来,一时间对流寇无可奈何,但兵出函谷关的脱不花与阿琪格却不会忍,他们迅速出兵直接攻占了虢州,随后进军伊川。
伊川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流寇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当郑世荣率领三万大军驰援伊川县的时候,猛攻伊川两日的晋北军却突然撤去,与此同时,脱不花所部大军悍然杀入房州境内,对流寇大军兵力薄弱的房州展开了猛烈反扑,仅仅一天时间房州全境被晋北军占据,至此流寇才看明白晋北军的意图。
实际上,阿琪格取伊川县是假,占据房州才是真,这一招声东击西之计,也出自朱森之手,看上去占据房州没有什么好处,可随着时间推移下去,晋北军一定会渐渐占据优势,到那个时候,占据房州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有房州在,流寇就只能在河南府折腾,顶多再向北打通河东路,总之,流寇的活动范围被缩小了。
江陵旧宫,李自成与牛金星相对而坐,二人脸上神色都不是太好看。起初并不觉得脱不花与阿琪格敢挑起战事,就算要打,也该等开封府的晋北军休整完毕才行,毕竟几万大军刚转战淮南和苏州府,身体疲劳,是无法连续作战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脱不花竟然偷袭房州,也许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等到房州陷落的时候,牛金星才明白阿琪格的真正意图。
“真是未想到,阿琪格一个蛮夷,一出来就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牛金星不无感慨的叹息着,李自成何尝不是如此,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铁某人总是能将那些奇女子笼络到身边呢?
“牛先生也不必太自责,阿琪格这一招谁也想不到,不过她想阻挡咱们南下,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告诉郑世荣,集合兵马攻打虢州,打通商南通往晋北的路,我倒要看看阿琪格是要晋北,还是要房州!”李自成也不会坐以待毙,阿琪格既然已经亮剑,她岂能不接着?
流寇大军开始进攻虢州,东面的毕永浩也下令收缩防守,一时间河南府附近战云弥漫。秋日里,开封府形势复杂,而此时远在大明南端的广南东路也蕴藏着一些危险,这一年降雨量很大,水量充沛,整条龙江被灌满,大有溢出的迹象,循州当地百姓已经几次三番上书循州知府,希望知府衙门拨款加高河堤,只可惜官府浑没当回事。
一切还算好,一直到了九月二十三那天,不知什么原因,临近巴铃镇的河堤突然决口,江河之水,顺着缺口奔涌而下。巴铃镇是个大镇子,全镇有着万余百姓,这些还不算,最主要的是巴林镇可是整个循州最富裕的地方,也是循州粮草堆积之地,今年刚刚收上来的粮食都存在这里呢。大水无情,席卷整个巴林镇,镇上居民奔走逃命,可哪里能逃得过大水?
至九月二十四辰时,整个循州北面,龙江以南的大片土地变成了水泽之国,无数百姓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更可怕的是粮食被毁,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没有吃食,只能去循州衙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