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杜航身边的人都知道,只要昨晚他一喝醉,第二天早上醒来,基本上会忘记昨晚喝醉时干的事情,特别是那种看似清醒的没醉干的破事,第二天一早就全部都不记得。
挑这晚下黑手,吴楚那么多年来都屡试不爽。
吴楚趴在沙发上道:“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别理他,直接叫我就行了。”
似乎是怕殷缙不放在心上,吴楚坐直了身子,带着点谨慎指着脑子郑重道:“他真的脑子有点问题,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跟个疯狗一样。
殷缙点了点头,他肩胛放松,靠在轮椅上,眸子里带了点兴味道:“刚才我好像说错话了。”
吴楚看向他,面色上带着点疑惑。
“他问我你在干嘛。”
轮椅上的男人叹息了一下道:“我说你在洗澡。”
“他还问我,我们是不是刚做完。”
吴楚口水直接呛在喉咙,疯狂咳嗽,耳根子红了一片,脸庞闷红了一大片,深吸一口气才强装镇定道:“你不用管。”
“他那样的人。看谁都是那样的。”
殷缙坐在轮椅上,单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下次还能说你在洗澡吗?”
吴楚:“……”
殷缙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生,脖子都烧到了脸庞,耳根子红了一片,表面上还强装镇定道:“你正常说就行了。”
轮椅上的男人眼里带了点笑意挑眉继续问道:“他还问你养不养得起我。”
他面色上带着点疑惑似乎是真诚发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觉得你在养我?”
吴楚勉强强装镇定道:“他误会了而已。”
殷缙看着面前的男生好像个快要炸开的气球,正在手忙脚乱地缝缝补补,害臊却像四处欢快漏气的破洞一样,早就已经漏出气来了。
殷缙眼里的笑意加深,他叹息了一声,真诚继续道:“那他……”
话来没说完,就被耳根子通红的吴楚带着点气急败坏打断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吴楚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抬头无辜道:“不懂啊。”
“我一般只懂得让洗衣机转两个小时。”
吴楚:“……”
殷缙唇边勾起,他背脊挺直,狭长的眼眸眯起,想着刚才醉酒的男人说的话。
养?
难不成吴楚之前喜欢的人是一直靠吴楚养着?
上大学也是吴楚一个一个钢镚省出来供上去的?还是说,吴楚省钱就是为了养人?
这他妈是谈恋爱还是做慈善?
殷缙抬起头,看着穿着地摊几块钱黑色背心的吴楚,红着耳根子朝他硬邦邦道:“不懂最好。”
殷缙笑了笑,想起刚才吴楚在楼下一边骂骂咧咧踹向男人的屁股,一边抬脚将那那堆破纸箱踹方正的举动,就开口道:“楼下有只黑猫白天经常窜上来。”
“你白天记得关上窗,不然可能就溜进你房间了。”
一边说着,殷缙一边看着吴楚明显眼睛亮了起来,他单手支着下颚道:“你喜欢猫?”
这句话刚说出来,吴楚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绷着脸不屑道:“谁喜欢了?”
“你是不知道楼底下那只猫长得有多丑。”
吴楚绷着脸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嘴硬强调道:“那个脑袋又大又黑,眼睛就那么小一点点。”
“啧啧啧,真的要多丑就有多丑。”
“我从来都不注意它们。”
吴楚一边走向房间,一边不屑道:“白天我就把窗锁死,省得晚上看见它们窜进来心烦。”
殷缙配合地点了点头,还配合地说:“对,把窗锁死。”
一脸不屑的吴楚回到房间后,把门合上,第一件事就是立马把窗户敞开,关上纱窗防止蚊虫飞进屋子,也顺带能听到黑猫蹿进来的动静。
吴楚坐在床上,想到了以前,无论胆子大的猫还是胆子小的猫见着他都会疯狂逃窜,只要他一靠近,甭管那只猫凶悍还是乖顺的,只要一见到他,就跟看到了猫阎王一样,开始疯狂逃窜。
但偏偏他对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毫无抵抗力,每次都心痒痒地想去好好摸一摸猫咪,但每次都会被挠得一脸血。
但是沈秋泽的动物缘却出奇地好,每次蹲在他身边,都能招来那些觅食的猫咪。
他第一次摸到猫,就是在沈秋泽身边。
那个面容冷清的男生抱着猫,站在他身边,眼里带着点笑意朝他轻轻道:“你摸一摸。”
那时的吴楚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动物缘不好,更不想让人知道那些柔顺的猫咪每次一见到他就疯狂逃窜。
所以那时的他在沈秋泽面前也是只抬起眼皮子,装作不冷不热的样子说:“不感兴趣。”
但是他不知道,沈秋泽跟在他后面,看着大冬天他嘟嘟囔囔蹲在地上,拿着根火腿肠钓了老半天的猫,也钓不出一只猫,那蹲在地上的背影看上去怪可怜的。
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沈秋泽抱着猫,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胳膊,眼里带着笑意催促他道:“快摸一摸。”
他怀里那只猫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打着呼,看上去很乖很柔顺,吴楚被撞了胳膊后,那只猫递到他跟前,软蓬蓬的尾巴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腕。
吴楚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在了沈秋泽怀里的猫背,然后犹犹豫豫地伸手摸了摸那看起来很乖的猫。
这次的猫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沈秋泽怀里,很乖,没有逃窜,而是老老实实朝他任他摸着猫毛,不仅一边打着呼还一边垂下尾巴还时不时碰着吴楚的黑色夹克外套。
吴楚站在沈秋泽身旁,极力地抿着唇,男生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看起来又酷又冷,却小心翼翼弯着指骨,垂着头抚摸着柔软的皮毛。
他从小因为克母被送到乡下,七岁那年被接回吴宅后见到他妈妈的第一面就是在葬礼上。
那些柔软的,充满生命力的东西,似乎也从来都不待见他,每次见到他都疯狂地逃窜,从小到大一直是如此。
但是在那个冬天的清晨,穿着黑色毛衣抱着猫咪的沈秋泽,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好像并不是那些晦气污秽带来不幸的邪崇。
而恰恰也是从那天起,他默许了沈秋泽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