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手术（一，4k）
后者看上去无比的憔悴，那两只洁白的翅膀都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圣吉列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有气无力地从书桌后抬起头向福格瑞姆问了个好：“啊，你来了，福根，请原谅我这幅模样，我实在是没时间去整理仪容。”
“你......”福格瑞姆惊疑不定地关上门，走近一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巴尔出事了？”
“什么？不，不。”
圣吉列斯被他可怕的猜测惊到了，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在连续帮罗伯特处理了三天政务后有些疲惫而已。”
你看上去可不是有些疲惫啊，我的兄弟。福格瑞姆心想，你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同时和三头恐虐大魔打了一个星期的架似的。
圣吉列斯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大天使此刻压根没心思去观察福格瑞姆的微表情。他在说完那句话后便立刻低下了头，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来回点击着，眉头紧皱，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憔悴了。
见状，福格瑞姆立刻伸出手去拿走了他的终端。
迎着圣吉列斯不解的视线，凤凰严肃地说：“我虽然不知道罗伯特·基利曼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圣吉列斯，但你如果打定主意要帮他处理这些恼人的政务，其实也算是好事一桩。但你最起码也得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
“呃，我......”
圣吉列斯看上去似乎是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福格瑞姆一个瞪视逼得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凤凰恼怒地放下他的个人终端，生气地说：“你是觉得自己成了灵能生物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工作，又或者是仗着有医疗舱的帮助便无所谓心力的消耗吗？给我表现得正常一些，圣吉列斯！像个正常人一样，将工作与休息分开来看待！”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啊，看在巴尔的份上啊！”彻莫斯人高喊着巴尔之名，疾言厉色地说道。“你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住了，还有你的这对翅膀，我从来没看见过它们如此的暗淡，你最近是没用顺毛剂吗？”
“我从来没用过那东西......”圣吉列斯小声地反驳着，同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应。
通常来说，他才是那个训斥他们的人。可如今身份对调了，圣吉列斯却除了不适应以外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甚至还有点喜欢福格瑞姆这幅极其富有人性的模样。
“好了！”
似乎是消了气，福格瑞姆也不再瞪他了，而是放缓了语气，诚恳地道了歉：“希望你原谅我刚刚的语气，圣吉列斯，但我仍然有个问题要问你，那些政务到底有多么困难，才能把你压成这副模样？”
“老实说，福根，这不是困不困难的问题。”
圣吉列斯苦笑起来，在终端上点了几下，给福格瑞姆展示了一个页面，那上面尽是红色的否决。圣吉列斯又点开其中一份，看样子是想让福格瑞姆读一读。
迎着福格瑞姆不解的眼神，他说：“罗伯特给了我一些政务，让我帮他处理。当然，他最终还是要过目的，但我却根本就没做出过正确的选择，你看，我做出的每一项判断都被罗伯特否决了。”
福格瑞姆挑起眉，仔细地看起那份政务来。
泰拉农业部的官员要求新增四个耕种地点......这不是好事吗？应该予以通过才对。
在这件事上，福格瑞姆的想法显然与圣吉列斯是一致的，可基利曼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否决，并且还在下面给出了完整的分析过程，显然是要让圣吉列斯知道他错的原因，让他错个明明白白。
“泰拉如今已经能够做到粮食自给自足了，而且背靠泰拉空间站，随时都能够进行粮食贸易。如今再去增加耕种地点只会凭空多出一些不该有的利润，让某些人拥有可乘之机。”
在这句话后面，基利曼贴上了足足四十页的泰拉农业分析报告，以及每个耕种地的粮食种类与流水，甚至还包括一份十五页的泰拉粮食出口贸易流水。
“如果通过此项政务，过程中用掉的快速建造模块我暂且不提，三个月后的审查恐怕又要多出一大批官员被枪毙或送往监狱做苦工了。综上所述，这项政务应该被否决。”
福格瑞姆抬起头来，满眼的不可思议。
“是吧，你也觉得难以理解吧？”
圣吉列斯轻叹一声，满脸痛苦地对福格瑞姆说道：“我本来以为处理政务不过只是些简单的判断题，没想到里面却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说真的，福根，在处理这些政务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怀疑罗伯特的大脑构造和我们不一样。”
大天使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敬佩的表情：“你知道吗？他甚至是一边处理自己手上的政务，一边给我批改这些的！”
福格瑞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轻咳一声，问道：“看来罗伯特的确是受了不少苦......不过，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想让你替我参谋参谋。”
圣吉列斯又点了点终端，他看上去很是紧张：“这三天以来，我没有一项政务做对过。于是我开始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不擅长此道，又或者只是单纯因为我一个人的智慧不足。于是，我就想到了你，福根。”
原来如此。
福格瑞姆恍然大悟——他还在彻莫斯上的时候，也曾作为城市的决策者大包大揽。在降临彻莫斯五十年后，他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所有城市和他当时领导的卡拉克斯结盟了。在处理政务方面，他比圣吉列斯有经验得多。
凤凰露出个微笑，而圣吉列斯也露出了个微笑，喜不自胜的微笑。大天使虽然不擅长处理政务，但也是有好胜心的。他失败了那么多次，哪怕是用这种近似作弊的手段，他也想成功一次，让罗伯特·基利曼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两秒后，圣吉列斯却并未从福格瑞姆的嘴里听见他想听见的那句话。
“很遗憾。”福格瑞姆说道。“我帮不了你，兄弟，因为船长正在呼唤我呢。”
他憋着笑，看着傻眼的圣吉列斯，语气轻快地说道：“再见，我的兄弟，另外，在这件事上，我强烈建议你找察合台可汗来帮你的忙。”
福格瑞姆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好心情只能维持短短的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