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再往下走,一层是接待大厅，负一层以及负二层都是修炼区。
虽然危氏研究所内的研究员以研究、制作新的药剂为主，但修炼也是不能落下的。
阶级越高,对各项事物的理解越深，对研究的层次也会加深入。
不到一定阶级，有些实验,想做也做不了。
从负三层到负四层，是普通实验室。
负五层则是档案资料馆以及中央系统操控室的所在。
要入侵危氏研究所,破解这一层安全系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危岑的权限只够操控部分程序，所以，当初为了取走左青培育的特殊兽虫，危岑将在暗网认识的黑客高手林枫带进操控室,那也是危岑第一次与林枫于线下接触。
这一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很快就让得林枫摸清危氏研究所的全部防御系统,更加轻易地派人安放危氏研究所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
如今,攻破危氏研究所的安全系统对于危岑来说轻而易举，可他半点兴奋都没有。
视线落在神情淡然,目光却时不时在闪烁的叶昀身上,危岑突然开口,“研究所的安全系统,采用网络防御以及生物防御两种模式结合，最关键区域有三只C级兽虫镇守,那三只兽虫只分辨得出左院长的气味，不想死在这里……千万要管好自己的手和脚。”
是警告，也是提醒。
《星际战神》中，叶昀通过绑架并替代研究所一名研究员的身份潜入研究所。
第一次潜入，就遇上其他一只兽虫,差点被吞了。
那时，叶昀的实力已经到了开56个星窍，现在只有36个星窍，危岑担心叶昀重蹈覆辙时，跑不掉会直接栽在这里。
危岑放任叶昀进入危氏研究所，不是让他没事找死的。
叶昀见危岑看自己，耸耸肩。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自己找死。
“下一层也是实验室……”危岑提醒完，带着叶昀向下一层走去。
想着自己不会作死，临走前，叶昀依旧暗暗记下这一层的布局，余光向深处暗扫一眼。
黑暗深处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回视他。
精神核心一跳，叶昀迅速收回视线，心有余悸，额头溢出冷汗。
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绝对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
只分辨得出左院长的气味吗……
叶昀琢磨着，有机会得多和左院长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弄滴血液出来。
系统商场有转换气息的选项，只要他得到对方血液，便能转化为对方的气息以及模样。
转化对象阶级越高，转化所需点数也越多。
听说左院长实力有定元一重，要转化成她，花费肯定不少。
叶昀跟在危岑身后，满脑子都是如何套近乎，还有缺钱，缺点数！
负六层依旧是实验室，只是安全和保密等级要高过前两层。
到了负七层，这里由十个废物回收处理室组成。
一些实验失败品，药物残渣，兽虫的尸体，失去药效的药材都放在此处处理。
日积月累，多数回收处理室内充斥着有害气体，一旦出现问题，至少上下两层都会波及。
危岑之所以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曾做过往回收处理室丢炸弹的事情。
当时，炸弹一经过引爆，负四，负五，负六，负七全部炸毁。
而他，站在远处的山头，看着火光照应天际，心中却毫无波动。
当时的他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生化人。
摇了摇头，不去想那场爆炸，危岑继续来到负八层。
负八层是危氏的基因实验室所在。
这些基因实验室为其他实验室培育实验用生物，并提取兽虫和虫族的基因，研究它们的基因密码。
从上一世起，危岑便一直不喜欢这里的气味，现在，愈发厌恶。
成为生化人后，他的存在与这些实验品没有区别！
草草带着叶昀走一圈，也不管叶昀记没记住这一层的布局，危岑继续向下。
负九层，是药材培育中心，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危岑正要开放权限给叶昀，却听“彭”的一声，他回头，便看见叶昀后退一步，额头有些发红，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飘忽。
叶昀看着整一层的药材培育区，两眼发直，走神，于是，一不小心撞在玻璃门上。
危岑：“……”
他差点忘了，叶昀不仅是个破坏高手，更是个财迷。
负九楼的药材，在上一世时，被他毁了一部分，林枫派人收走一部分，还有一大半，全落入叶昀的口袋。
“这一楼跳过。”危岑放弃给叶昀开启进入负八楼的权限。
“别啊，危岑同学。”
叶昀这回倒是无视他和危岑针锋相对的关系了。
凑到危岑面前，叶昀语气不掩饰惊叹，“你就当帮我长一长见识，让我多看几眼，我怕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么多药材放在一起的场面了。”
像是危岑这样有点出身，又性格傲慢的人，叶昀见得不少，知道想从他们身上套些好处，要点就是贬低自己，并表示自己没见识。
大部分情况下，对方就会开始自动炫耀他们的身份地位，实力技法，星辰武器等。
套完一波话，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对付起他们来，难度减半。
目前这一招的成功率百分百。
叶昀故意装出一副羡慕不已地模样看着危岑，之前有些尖锐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
放在其他人身上，叶昀这一示弱，立马满足感就起来了，自我得瑟地同意叶昀多看几眼。
危岑却是见惯了叶昀的这些套路，不仅无视了叶昀的小把戏，顺便不忘嘲讽一句，“还是算了吧，以后你不一定有机会用上它们，现在多看几眼，徒增羡慕罢了。”
这些药材，日后他必然要带去中央星域，绝不会给让叶昀捡便宜的机会。
不对，叶昀不会有捡便宜的机会的。
见状，左越想说些什么，危岑已走向下一层。
摇摇头，左越没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这个外甥有些不一样了。
真小气！
说的你不给我开权限，我进不去似的。
叶昀在心中暗骂一句，又摸了摸玻璃墙，看着玻璃内一株株人工培育的药材，那眼神像是被人强制分手似的，充满了恋恋不舍。
左越拍了拍叶昀的肩膀，让叶昀早点回神，研究所还剩一层。
危氏研究所最后一层，也是最为核心的一层。
左青的实验室，与元晶研究所联合的项目的实验室都在这一层。
先前，叶昀自己说薛木的实验现在由他协助，可见叶昀在研究方面的天赋不一般。
抛开婚约一事，左越认为，叶昀也是一个可招揽的人才。
叶昀已经触及到薛木的实验，或许可以让他和危岑一起参与两个研究所的联合项目。
对于研究员来说，一个有趣有意义的实验项目的吸引力，远超所有。
多少人醉心实验研究，从而遗忘仇恨。
叶昀对危岑的敌意，危岑对叶昀的抗拒，左越都看在眼中。
但左越认为，危岑并非真正有要杀了叶昀的念头，如果危岑有那个念头，他们在负五层时，危岑无需提醒叶昀。
这一提醒，让左越看出，危岑对叶昀不全是抗拒。
围观过下午危岑和叶昀的那场比赛，左越清楚，危岑已不可能再与白琦有任何瓜葛，既然危岑对叶昀也有兴趣，那为何不试着多多撮合他们。
左越还是很相信Alpha和Omega之间的天注定，只要给他们和平共处的机会，那些敌意和抗拒都会渐渐消失在相互吸引当中
危岑和叶昀都是注重实验研究的星辰师，如果让他们两人参与同一个项目，不仅能让他们将对对方的敌意转移，把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上，更能培养双方默契。
一来二去，化干戈为玉帛。
左越已经向左青提议，让危岑和叶昀加入两院联合研究的项目。
而危岑此时还不知道左越的想法。
若是危岑知道的话，必然会嗤笑。
的确，他暂时没有真的要杀叶昀的意思，不过，留着叶昀，只是为了利用叶昀揭开林枫的阴谋，以便自己隐藏在幕后。
站在负十层的入口处，听见左越和叶昀下了楼，危岑才开启了A级管理权限，等待叶昀过来输入指纹以及瞳孔，获得此层的认证。
或许是察觉到什么，到了这一层，叶昀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声。
危岑帮叶昀添加完权限，示意他后退，换成左越上前，随后自己走到门的左边，调出第二个身份认证仪，将自己的手掌放上，“这一层，必须由两人以上同时验证身份信息，才能开启大门。”
双人验证，互相监控。
指纹认证扫描成功。
瞳孔认证扫描成功。
咔嚓——
仿佛是一整块金属板面的大门，从中间浮现两道圆弧形状的裂痕，门向两旁墙壁中延伸，叶昀才注意到，这块门竟然有两米厚。
门后，是一个可供五人进入的电梯空间。
危岑率先一步踏进电梯。
叶昀打了个寒颤，自这扇门开始启动，周围的空气明显冷下来。
“这一层都是低温实验室。”危岑看一眼叶昀警戒的神情，淡淡出声。
除此之外，死在这一层实验室当中的兽虫和虫族不计其数，死气与怨念盘旋，整整一层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冷气，阴冷无比。
危岑为自己附上一层星辰之力抵御冷意的入侵。
通常，在这一层做实验的研究员都会服用相关药剂，以防做实验做得沉迷，忘记使用星辰之力护体而导致死亡。
叶昀瞧了瞧过于厚重的金属门，再看看门内的电梯，明显与其他层数的安全指数不同。
很显然，这一层的实验室非比寻常！
舔了舔唇，叶昀喉咙发干，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当然，对危岑会为自己开启这一层的权限更有意外。
药材碰都不让他碰，核心实验室所在的层数倒是愿意让他进入。
危岑这个人太奇怪了！
左越见叶昀停在门口，一副警惕又期待的模样，看出他的担忧，招呼叶昀一声，“进去吧。”
叶昀看一眼危岑，灯光从上打在危岑脸上，添加一种诡异的气势，搭配这股冷气，叶昀觉得危岑现在的样子比在其他几层更加令他心里发毛。
这电梯，这氛围，还有危岑那气势，多适合杀人灭口。
说真的，要不是左越在天秤军校的口碑颇佳，出了名的爱护学生。再加上毕竟是接近危氏研究所核心实验室的机会，叶昀舍不得放弃。不然叶昀都有点不敢进电梯。
进了电梯，叶昀就往电梯角落站了过去，坚定地远离危岑。
电梯平行移动。
突然，危岑神情有瞬恍惚。
破碎的精神核心快速旋转，一个单薄的虚影投映在危岑的精神海之中。
虚影很奇怪，长得像一只小小的手掌，正抓着危岑的精神核心，往一个方向拖动。
可惜，精神核心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负十层最深处的一间实验室的耗能急速飙升。
实验室内，一面面“镜子”高速变换形态，绿色的能量穿透“镜子”，仿佛处处是网，正努力困住什么东西。
下一秒，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透明圆形生物一头撞在一面镜子上，然后啪叽一下滑落在地面。
这么一撞，那生物似乎有些晕。
就见撑着两只极小的小脚丫晃悠悠地爬起来，然后晃了晃身体，又继续往“镜子”上撞去。
它闻到了！
那是它的手的味道！
嘤嘤嘤，它的手被人吃了！
那生物圆圆的身体上出现一团黑漆漆的眼睛，忽大忽小，仿佛在哭似的。
好讨厌，它只有两只手！
平时吃它的肚子它不说什么，肚子大吃不完。
但它只有两只手！
圆球急得团团转，一下一下往“镜子”上撞，整个身体都一颤一颤的。
撞着撞着，圆球开始用两只脚踹，用两只手掰。
咦？
圆球眨巴眨巴眼睛，两只手？
它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掌，没错，是两只手……
圆球不撞“镜子”了。
好疑惑……
我到底有几只手呀？
圆球在“镜子”之间的空隙中滚来滚去。
那个是不是我的手呀？
好像……又有点不像……
我应该只有两只手的。
圆球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因为太疑惑了，都不想把感受到的那只手给拿回来。
乱吃东西会闹肚子的，还会很倒霉。
他就是吃错了东西，才会被关在这里。
不要了。
那不是它的。
对，就不是它的。
圆球拒绝承认那只手和它有关系，肯定是别的球的！
圆球滚一圈，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
随着圆球停歇，变换的“镜子”也停下来，实验室内的耗能逐渐恢复正常。
左青的实验室内，正在提取变色花基因的左青随意看了眼监控，没有在意这一瞬的能耗变化，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不需要特地去查探。
另一边，危岑从恍惚中醒来。
刚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精神核心！
那种感知很模糊，一闪而逝，让危岑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揉了揉太阳穴，危岑脸色又差了些。
吞噬叶昀的那一缕精神力之后，精神核心仅有轻微修复，依旧无法支持他彻查自己的精神海。
像是现在，感知道有异常发生，却找不到缘由。
不过刚才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他以前也遇到过。
危岑仔细回想。
不是发生在成为生化人时期，成为生化人后，他的记忆与智能核心相连，自己经历的任何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那之前……精神核心被拉扯，研究所负十层……
莫非……
一个圆球状生物浮现在危岑眼前，危岑脸色微变。
莫非球球留在他意识海中的手臂，同样跟着他一起回到过去了！？
极有可能！
危岑以前和球球联手伏杀阶级高他们四重的星盗时，球球自断一腿丢入对方精神海当中作为定位，等他们靠近时，他主攻击，球球就是这样在一旁干扰并把对方的精神核心拖出来。
至于球球先前为何不对他出手，可能是因为现在球球困在实验室中，实力被削，所以他下了负十层，球球才感受到手臂的存在。然后又察觉到这只手臂是它主动留下的，所以放弃收回？
猜测到这里，危岑意识到一件事情。
上一世，他是在球球仅剩一口气时带出实验室，这才获得对方信任，让球球愿意为他出力战斗。
可如今，球球还活蹦乱跳并对人类极为敌视，他要提前将球球带出实验室，还会如原本那般顺利吗？
危岑不确定。
尤其是他的精神核心破损，对上球球，很难压制对方。
只能等球球实力耗尽，他再出手。
或者……
危岑记起和球球共同战斗时的种种，以及最后，为保护他，球球主动留下一只手臂。
危岑有些不忍心球球继续在实验室受罪。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确认吕游手中天残草的情报是否属实。
一旦属实，他就有机会进一步恢复精神核心的破损。
如此一来，提前将球球带出，他也有能力防止球球对他造成威胁。
想着，危岑在内心自嘲一笑。
以前他被人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人冲动感情用事，而重生一回，却是彻底改变，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了。
“危岑？”
这时，左越担忧地喊了危岑一声。
危岑回神，却听左越传音。
【你的精神海怎么回事？强度为何突然提升这么多？精神海的损伤又是从何来？】
左越察觉危岑的精神力异常波动，比先前更加清晰地发现，危岑的精神海的变动不是一点两点。
摇了摇头，危岑恢复正常脸色，“我没事。”
危岑说完，左越脸色直接沉下来，这叫没事。
危岑停顿一下，改口，“结束后，麻烦大舅帮我做一次精神梳理。”
自爆的星辰残留在精神海中，会影响到他的精神核心的恢复，危岑自己暂时无法梳理，让左越帮忙清楚残留，也能给左越一个交代。左越先前就注意到，他的精神海受了伤。
“好。”左越这才没有继续逼问。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叶昀眼睛一转。
危岑需要精神梳理？
那一次自爆精神力的后果还没有恢复吗。
想着，叶昀脸色一变。
危岑吞噬他的精神力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艹
绝对是！
下次不能用精神力对付危岑。
打不过还容易白白损耗自己的精神力。
叶昀打定主意，以后和危岑再有冲突，决不能使用精神力。
等等……
让他蕴养星辰武器不会也是借此吸收他的精神力吧。
叶昀瞪大了眼睛。
卧槽。
好想一刀砍死这家伙啊！
先是用精神力炸他一脸，自爆到精神海受伤，然后再拿他的精神力来修复。
合着他就是个发泄还带帮恢复的工具人。
怎么想怎么气人！
危岑察觉叶昀看过来的气愤目光，稍作思考，便知叶昀想清楚自己要精神力为何。
然而，危岑对叶昀的愤慨不以为意。
他赢的光明正大，叶昀实力不如他，再不爽也没有任何作用。
电梯停下，危岑带着叶昀走进研究所最后一层的真正区域。
叶昀顿时收起不爽的眼神，难掩兴奋地四处张望。
惨白的灯光，空荡荡的走道，封闭的实验室门，冷气如白雾飘荡，四处一片死寂，唯有他们几人走过的细微脚步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危岑习惯了如此氛围，他待了许久的生化人基地，比此处更加冰冷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