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爱情
傍晚的霍格莫德开始零星地飘雪,小巧轻飘的雪花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染着苍穹里的暮色深蓝。奥罗拉谢绝了莱姆斯想要送她到车站的好意,独自走到车站搭乘火车回到了霍格沃茨。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学校里到处都很热闹。奥罗拉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调转方向朝幽暗潮湿的禁林里走去。挎包里的魔法生物们对于能够重新回到真实而充满生机的森林里感到非常高兴,在奥罗拉打开包的一瞬间就窜了出来。
鸟蛇葡萄酥刚破壳而出,还很依赖它的投喂员,纤细柔韧的身体缠绕着奥罗拉的腰,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橄榄绿的清澈眼珠好奇地注视着面前的禁林。蓝莓酱飞出去捕猎了,咖啡豆和巴克比克则乖巧地跟在奥罗拉身边,很有默契地等着捡蓝莓酱吃剩后没有头的动物尸体。
奥罗拉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脑子里一直在反复放映着莱姆斯说的话,关于斯内普的话。
“那时候全校都知道他和詹姆是竞争对手。”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难怪。”
“那时候他也因为违反规定而被麦格教授扣过不少分,你知道的,他和詹姆就是死对头。”
原来他也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真可惜那是别人。
虽然莱姆斯说斯内普自从和莉莉·伊万斯闹翻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是奥罗拉本能地觉得他应该还在爱着莉莉,就像他到现在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表现出过同样的感情一样。
莉莉。百合花。这个名字真漂亮。那个女孩也一定一样的漂亮。
奥罗拉茫然地想着,鞋子都记得没脱,就这么踩进已经在秋季的低温下变得有些透骨冰凉的河水里,任由水流淹没膝盖,绽开着白色的浪花在石头上。
她爬上一根斜着平行在河面上的粗壮树干坐着,手心下是湿滑黏腻的毛绒青苔,穿着鞋子的双脚浸泡在河里,深色的湿润团块沿着她的裤腿开始逐渐往上爬。
葡萄酥时不时地去蹭奥罗拉的脸,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有点气呼呼地缠绕着她的腰和手臂滑来滑去,用金色的喙部去轻啄少女的脸颊,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奥罗拉没有心情去理葡萄酥,她甚至连自己双脚的低温和自己在发抖都没意识到。她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受控制,而且越来越糟糕。
她知道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有些特殊,但是一直都含糊着糊弄自己那只是每个青春期少女都会有的崇拜心理和幻觉。她只是不想让斯内普失望,只是想像个优秀的学生一样在他面前得到肯定。
但是直到莱姆斯那些话说出来后,奥罗拉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位魔药大师的感情不是单纯的崇拜而已。
应该是爱慕才对。
学生是不会因为老师喜欢什么人而难过的。
只有也同样喜欢着他的人才会这么难过。
这个发现真的是太糟糕了。
葡萄酥轻轻叫唤了一声,把奥罗拉无意识流下来的温热眼泪全部蹭掉,耸拉小翅膀靠在她头上。
奥罗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是因为自己竟然喜欢上自己的教授,还是他曾经也这么真实地爱过另一个人,还是……
不管他有没有爱过别人,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在一起。
你走到一条死路了,奥罗拉。
她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有带着热度的东西落到手背上,奥罗拉低头,视线里的东西变得模糊又清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竟然在哭。扑簌簌的泪珠跳跃着掉进深绿色的河水里,瞬间就不见了。禁林里开始逐渐起雾,带来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新一轮的大雨将至。
她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大颗大颗的雨水从头顶茂密的树冠缝隙里落下来,奥罗拉终于站起来踩在开满透明水花的河里,仰头接住漫天的灰绿雨水,任由眼泪肆意地流淌出来。
这不算哭,只是下雨了而已。
可是眼眶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一圈。
大雨拥抱住她。
……
连续四五天的阴雨不断后,天空终于重新变得晴朗起来,就是温度一直上不去,总是冷冰冰的灿烂,到底是到了秋天。
新的一个月,奥罗拉都在刻意避开和斯内普的眼神接触和遇到。除了必要的上课以外,她连禁林都很少再去了。即使是魔药课堂上,她也尽量能不抬头就不抬头,缩在教室角落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不清楚斯内普是不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但是她感觉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因为每次奥罗拉低着头上去拿自己的论文的时候,斯内普总是会“格外关照”地让她在原地多站一会儿晾在一边。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抓到关禁闭,但是这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能决定得了的。有时候奥罗拉在地窖办公室里一边飞快地收拾着那些魔药材料,一边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是那个叫莉莉的女孩这样,斯内普还会不会一样关她禁闭?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很明显她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而且照莱姆斯说的,莉莉是全优生,根本不可能像自己这样笨手笨脚地被关禁闭。
类似的想法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让奥罗拉越来越烦躁而厌弃这样的自己。她讨厌被拿去和别人做比较,尤其是明显比不上的,偏偏正在这么做的人就是她自己。
紧接着察觉到奥罗拉不对劲的是萨拉查,奥罗拉本来没想告诉他这件事,可惜只要是萨拉查想套的话,还没有套不成功的,何况奥罗拉的智商再翻一倍也斗不过他。
了解真相的蛇祖表情有些诡谲莫测,还没来得及在日记本上写出点什么,奥罗拉突然先哭了。她有点烦躁的崩溃,自己为什么老是这么没用地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又没有发生过什么,哭什么哭。
萨拉查看着纸页上一团团晕开的泪水痕迹,安静地等她哭完后,忽然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两个不可能?”
“这还不够明显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觉得?因为你们的身份差距?年龄差距?还是过去?如果是最后一个,你要知道那已经是过去了,未来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就是不可能。”
“你能说人话吗?”萨拉查尖锐地看着她。
“就像您说的一样啊,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不是吗?”
“我没懂。”萨拉查鄙视地看着她。
“……我怕我说了您会打我。”
“你不说我也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