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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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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贾珂的衣领,靠在贾珂的身上,凝目看着贾珂,问道:“那你怎样才不害怕?你总不能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脏和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一直这样愁眉不展吧?”随即一笑,说道:“嗳,咱们先说好了,你的眉毛不展也就不展了,要是你的大兄弟也因为那个脏和尚的话,始终舒展不起来,我可不依啊!”

贾珂不禁一笑,说道:“你也真是厉害!看着我的眉毛,想到我的大兄弟,你怎么这么爱它啊!”

王怜花见贾珂终于笑了,连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抵在贾珂的脸颊上,将他此刻的笑容固定在脸上,跟着嘿嘿一笑,说道:“贾珂,你哪处我不爱啊?

哼,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脏和尚说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耿耿于怀到今天。那脏和尚既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也不是什么精通占卜的名士,你信他做什么?我怎么可能去椒房殿啊!除非你也在椒房殿。”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我也在想这件事。”

王怜花噗嗤一笑,鄙视道:“什么事?咱俩一起被皇帝抢入后宫?你单数,我双数?哼,我倒要看看,天下哪个皇帝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贾珂一笑,亲了亲王怜花的嘴唇,说道:“我不是在想,咱俩一起被皇帝抢入皇宫,我是在想,咱俩一起攻入皇宫的可能性。唉,与其整日担惊受怕,唯恐哪天一睁开眼,就瞧见太监带着圣旨过来,说皇帝要接你入宫,我倒真想一了百了,自己去做皇帝算了。”

王怜花怔了一怔,向贾珂凝望一会儿,确定贾珂不是在开玩笑,登时乐往上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浑身发软,倒在贾珂的怀里,终于笑得肚子疼了,这才停了下来,说道:“你已经想好了?贾珂,你真想造反?”

贾珂缓缓摇头,说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么做,但我确实有这个想法。除非咱们再见那癞头和尚一面,他说你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以后你不会独霸椒房殿了,否则我还能怎么做?我怎么能忍受你离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王怜花一笑,说道:“是啊,你怎么能忍受我离开你,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每说一个字,脸上地笑容便灿烂一分,最后不顾笑得岔气的肚子,靠在贾珂怀里,继续哈哈大笑起来。

贾珂将王怜花紧紧抱住,以免他笑得太过火,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心中十分尴尬,寻思:“老子因为这理由造反,不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妈的,原来老子是吴三桂!”

贾珂上辈子虽然没活到初中毕业,但吴三桂的生平,还是在历史课上学到过的,更不用说他还看过一干以清朝为背景的电视剧还有《鹿鼎记》这样的清朝为背景的小说了,只要是清初的题材,岂会不提到吴三桂?

贾珂知道吴三桂的名声可说大大的不好,他本是明朝官员,随着崇祯自尽,明朝灭亡,李自成建立大顺,吴三桂也需要另寻明主。他本有投降李自成之意,后来因为父亲被李自成的手下刘宗敏施加严刑拷打,爱妾陈圆圆被刘宗敏奸|淫强占,便决定投降清朝,和清朝联手对付李自成。

贾珂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尴尬了,寻思:“吴三桂因为陈圆圆被李自成的手下霸占而投降清朝,我因为怜花可能会被皇帝抢走而决定造反,他妈的,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我俩好像!

嗯,《鹿鼎记》里陈圆圆生了一个女儿,叫阿珂,虽然亲爹是李自成,但阿珂后来可是认了吴三桂当爹。难道我这辈子叫贾珂,竟是应在这里了?

唉,看各朝的开国皇帝,起兵造反,都是为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哪有皇帝和我一样,之所以起兵造反,是担心自己老婆被人抢了?日后我若是真的起兵造反,做了皇帝,不知后世会怎么说我,‘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蓝颜’吗?”

贾珂想到这里,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上辈子的自己,坐在教室里面,转着手里的碳素笔,看着长着一张松鼠脸的历史老师在讲台上大说特说贾珂的生平:“贾珂本来是卫国的官员,世家出身,少年得意,按说他没有理由起兵造反的,但事情坏就在坏在两件事上。

第一,贾珂实在太爱他的皇后了。第二,贾珂这人十分迷信。

据说贾珂十八岁的时候,和他的皇后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和尚,那和尚见到他们两个,突然大哭起来,然后跟贾珂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施主,你把这命当大贵,兆不可言之物,牵在手中作甚?来日他独霸椒房,又岂会留你性命?’

贾珂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觉得自己与其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起兵造反,这样一来,他造反成功,做了皇帝,王怜花独霸的就是他的椒房殿,而不是别人的椒房殿了。古有晏子二桃杀三士,今有和尚一言灭一国,这就是语言的威力。

咱们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贾珂造反的理由,可说是前无古人,后面倒有一个来者,就是吴三桂。

但吴三桂那时不是造反,而是做汉奸。所以吴三桂从生到死,都一身骂名,还有人写了一首《圆圆曲》,为陈圆圆打抱不平。贾珂为了王怜花造反,反倒成了一段佳话,后世不少文人,引经据典之时,都喜欢引用他俩的事。其实他俩哪有什么差别?……”

饶是贾珂脸皮极厚,一向对别人的看法满不在乎,脸上也不禁红了,只觉这件事实在太过羞耻,日后自己若是真的起兵造反了,可千万不能给人知道,自己是因为癞头和尚的那句预言,才起兵造反的。

王怜花自然不知贾珂已经想到他们的身后事去了,他笑了一阵,笑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了,这才仰头看向贾珂,笑道:“刘邦、项羽、王莽、董卓、曹操……这些历朝历代的反贼,他们都是为了什么造反的。甚至当朝的吴明和风灵霁,又是为了什么造反的。我自觉读的书挺多的,但是你这个造反理由,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贾珂啊贾珂,唉,贾珂啊贾珂……”

王怜花说到最后,用鼻尖去蹭贾珂的鼻尖,看着贾珂直笑,眼中流露出动人的喜悦之色。

贾珂见王怜花十分欢喜,也跟着欢喜起来,心中一欢喜,自然就不尴尬了,脸蛋儿自然也不红了。

他亲了王怜花一口,说道:“王公子,你心中究竟是欢喜多一点,还是觉得我可笑多一点啊?”

王怜花也亲了贾珂几口,大笑道:“傻贾珂,我干吗要觉得你可笑?我现在高兴极了!恨不得立刻冲去卫国皇宫,将皇宫里的人通通赶出去,然后咱俩搬进去住呢!我刚刚只是在想,你这个造反理由,可真是太好了!和你一比,其他人的造反理由,都是那么的俗不可耐。只有你的造反理由,嘿嘿……嘿嘿……”

王怜花笑了几下,又用鼻尖去蹭贾珂的鼻尖,说道:“贾珂,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贾珂也用鼻尖去蹭王怜花的鼻尖,说道:“你才知道吗?我爱死你了!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当年吴明把你抓走,我就想啊,吴明若是不肯放你离开,我就不做卫国的官儿了,我就投奔他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乐意。”

王怜花嘿嘿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亲贾珂的嘴唇。

贾珂突然一笑,说道:“日后大家若是知道,我是因为这件事,决定起兵造反的,王公子定会超越西施、妲己、杨贵妃这些‘红颜祸水’,成为‘蓝颜祸水’了。什么‘国破家亡梦方醒,原来蓝颜是祸水’,什么‘王大公子体似酥,腰间仗鞘吃贾珂。虽然不见人头落,暗教君王骨髓枯’,不知这世上会冒出多少编排咱俩的诗来。”

王怜花脸上一红,去咬贾珂的脸颊,说道:“贾珂,你果然是个小色鬼!《长恨歌》你背不过,《金瓶梅》里的诗,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啊。”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见笑,见笑!我背东西一向很快,几句诗算什么,书里写的那些玩法,我也都记得很清楚呢。”

王怜花嘿嘿一笑,说道:“真的啊?你有多熟啊?什么时候过来教一教我啊?”

贾珂一笑,说道:“什么时候不行?你若是想学,今天晚上我就教你。”

王怜花点了点头,满脸求知若渴,说道:“好极了!先生,我向来学东西可快了,一节课就能学别人十节课学的东西,今天晚上,你也照着十节课的内容来教我吧!”

贾珂噗嗤一笑,随即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道:“王小花,想要学习是好事,但是‘贪多盛不下’这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过吗?”

王怜花脸上一热,去亲贾珂的嘴唇,也是一本正经地道:“先生,学生只听说过‘贪多嚼不烂’这句话,可没听说过这句‘贪多盛不下’。学生以为,你一定是将‘嚼不烂’听成‘盛不下’了。先生若是不信学生的话,不妨今晚就来做个试验,看看学生到底能不能盛下。”说完这话,就咬着嘴唇,看着贾珂直笑。

贾珂脸上也是一热,忍不住看着王怜花直笑。

两人面对面笑了一会儿,突然之间,贾珂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怜花,要不要造反,你想好了吗?”

王怜花凝望贾珂良久,微微一笑,说道:“贾珂,我和你不一样。除了你以外,我在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牵挂了。我不会担心我跟你一起造反,会不会有人因为我受到牵连。你要造反,我就陪你一起造反,你不造反,我当然也不会造反。

凭咱俩的武功,就算最后失败了,又有谁能拦得住咱俩离开?到时咱俩在中原待不下去,也可以去海外,来西域,或者去比西域更西的地方。只要咱俩在一起,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王怜花在贾珂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就我自己来说,我对那个位子,确实很有兴趣。名利权位,谁不喜欢?何况吴明和那个藏头露尾的风灵霁,都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眼看他们为了这个位子,各出奇招,争的你死我活,我又不比他们差,就这样袖手不理,可真是有些不甘心。”

王怜花说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道:“但也只是有些不甘心。我来西域之前,对‘名’这个字看得太重,总想在西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现在我才觉得,什么名利权位,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倘若我能回到几个月前,那我绝不会为了干一番大事业,为了让你对我刮目相看,就和我妈联手欺骗你。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后悔,后悔的不得了,尤其听说你和天老鬼成亲的消息以后,更是悔得肝肠寸断。我宁可一辈子默默无闻,也无法忍受和你分开。所以你问我要不要造反,贾珂,这件事你来决定。你要造反,我就陪你一起!你不造反,我也陪你一起!”

贾珂听到最后,忍不住双臂收紧,将王怜花抱得更紧,深深吻住王怜花的嘴唇,舌头在王怜花的口中攻城略地,从身体到灵魂,都恨不得与王怜花嵌在一起,心想:“怜花,我怎么能不造反?你不能忍受和我分开,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做别人的皇后,就快要疯了!”

*****

虽然这一桌酒席,吃到一半,请客的两个人就走了出去,不过大家都是熟人,倒也没怎么在意。

早在吃饭之前,贾珂和王怜花就挑出一些精明能干的朱家门弟子和其他门派的高手,命这些人跟他们一起前往西方魔教。

酒饭罢,打算前往西方魔教的人,都带上行李,向山下赶去。

山下众人早已备好车马,西方魔教的人当先领路,其余人跟随其后,向西方魔教的总坛行去。

贾珂特意找了一辆不大的马车,和王怜花两个人坐在一起。

贾珂拿出小几,将瓷碗放在小几上,倒了一碗梨汤。

王怜花拿起瓷碗,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贾珂。

他从两人的行李之中翻了一翻,找出一个绿色的包袱,拆开包袱,见里面都是衣服,发现自己拿的是贾珂的包袱,正要放回去,突然瞥见一线红色,压在一件衣服下面,不由一怔,然后将那一线红色抽了出来,忍不住“咦”了一声,说道:“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贾珂听到这话,侧头看去,只见一条二龙抢珠大红抹额,自王怜花手中垂了下来。

他想起王怜花适才那句话,竟似见过这条大红抹额,不由一怔,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见过这条抹额?”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你和天老鬼成亲那天,我在快活林中,听说了这件事,便赶去玩偶山庄抢亲。途中想到你和天老鬼都穿大红喜服,我穿一身常服,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你俩是一家人,我才是外人似的,于是我就去一个小镇,买了一身新郎礼服换上。”

王怜花一面说话,一面在行李中翻了一翻,找出一个包袱,将其拆开,递给贾珂,笑道:“你看,这就是我当时买的衣服。”

贾珂瞧着包袱中的束发嵌红宝石金冠,大红缎子的长袍和衣裤,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笑道:“这衣服还挺奢华的,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王怜花扬起下颏,得意洋洋地道:“本公子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贾珂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一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怜花正自鸣得意.,蓦地听到贾珂这一声笑,只道贾珂是在笑话自己,忿忿地道:“你笑什么?难道这世上有什么衣服,是本公子驾驭不了的?”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呢!我们王公子就算在身上披一条麻袋,也好看的不得了。”

王怜花很是纳闷,问道:“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你刚刚干吗要笑?”

贾珂嘿嘿一笑,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道:“我刚刚听到你那句话,心里就想,咱俩若是造反成功了,到时你再说这句话,说的就是:‘本皇后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王怜花只听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去,一口咬住贾珂的耳朵,压低声音,恨恨地道:“想得美!咱俩造反成功了,也是我做皇帝,你做皇后,天天在椒房殿等着我来宠幸你!”

贾珂听到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王怜花见他脸上神色古怪,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事情,不由得好奇心大盛,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贾珂干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倘若咱俩造反成功,你做皇帝,我做皇后,信不信你的龙椅还没坐热,柴玉关就带着你妈找上门来,在你面前深情款款地表演一个破镜重圆,伉俪情深,然后要求你给他这个亲生父亲,封一个太上皇做一做?”

王怜花脸色一青,知道贾珂绝非危言耸听,这种事柴玉关绝对做得出来,而以王云梦对柴玉关的旧情难忘来看,王云梦也绝对能在他面前表演一个当场复合。

他别过头去,干巴巴地道:“贾珂,咱们还是说点别的事情吧。”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好啊,咱们来说这条抹额好了。”便将当日那两只大雁如何在他攀爬岩壁的时候飞过来,他如何以为那两只大雁要攻击他,险些对那两只大雁出手,其中一只大雁如何将抹额放在他的肩上等事一一说了。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那只大雁,为何要将这条抹额给我。加上小鱼儿受伤很重,我急着去金刚门求药,就没有细想这件事。不然……不然我只要在那里多留一会儿,就能见到你了。”

王怜花也叹了口气,向旁一倒,躺在贾珂的怀里,说道:“我要是早知道那两只大雁是去找你的,当时就跟着它们一起过去了。唉!”

他将其中一只大雁如何掉下悬崖,另一只大雁如何追了下去,他下到崖底,如何从泥潭中救出大雁,如何给大雁医治,抹额如何给大雁夺走等事一一说了,然后幽幽地道:“我还以为它们恩将仇报,我救了它们的性命,它们却来抢我的抹额,气得叫它们扁毛畜生,决定以后多抓几只大雁吃,哪里想到它们是为了将我的抹额给你。”

王怜花说完这话,举起了手,手中的大红抹额垂了下来,在他的鼻尖上方转了几个小小的圈,宝石反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

转着抓着,王怜花突然眯起眼睛,看向贾珂,问道:“贾珂,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抹额,你还把它收在包袱里,一直带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珂珂的名字和阿珂没有关系,我当时搜了一堆王字旁的字,排除红楼里已经出现过的名字,觉得珂这个字最合适,就选择了这个名字。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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