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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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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卿见到了容珩。

锦衣华冠,披着一袭白狐裘,长身玉立于一棵梨花树下。

寒风卷起雪花漫天飞舞,亦吹动他的如墨长发,恍惚间,时光追溯到了当年那场梨花雨。

梨花扬雪,少年站在梨树下,一袭白衣飘然若仙,清静自在,遗世独立,美丽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直到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俊美的五官与记忆中却有些许差距,那漂亮的眉眼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因这些许的差距,红卿回过神来,雪花轻落在她的肩头,带来一丝凉意,才让她彻底醒悟那不是梨花,而是雪。

如今也不是春天,而是凛冬。红卿不由从心底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视线一转,对上容珩的眼。那双眼眸依旧如同月下的春湖,温暖仿佛能够融化眼前这冰雪,让她禁不住沉沦其中,想要追寻那份温暖,险些无法自拔。

但这终究只是一场美丽的假象,红卿没有让自己陷进去太久,如今的她已足够冷静。

她上前几步,行了一礼:“阁主。”她神色宁静平和,无嗔亦无喜。

寂静的院落只剩下两人,云落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退了出去。

容珩微颔首,目光落在她那张已褪去青涩纯洁显得妩媚秾艳的脸上,微微一笑道:“当年,便是在这里,我遇到了十二岁的你。”

他仍记得当年,那个误闯进来的小小人儿,就像是一直刚刚撕咬过猎物,品尝到鲜血的幼兽。

单纯又残忍,妩媚又张扬,她就是用那样一双眼睛毫无忌惮的看他,眸底深处毫不掩饰惊喜和渴望,像是渴望他将手放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抚摸她。

容珩不过细看一眼,便认出了她是当年那个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过去的小孩子,看到她还活着,容珩是高兴的,当初他在破庙的大树下看到奄奄一息的她,他决定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但这本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个人的造化。

“没想到阁主还记得。”红卿目光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向往,而后也变回了波澜不起的模样,她还记得那一日,容珩试了她的身手,那是她第一次和容珩交手,也是最后一次。她在容珩手下过了十几招,但她知晓是容珩让她的。这八年来,她功夫有了极大的长进,但容珩的武功高深莫测,一旦容珩认真起来,红卿想,死的大概率是她。

但她仍想试一试。

“你可后悔入了暗阁?”容珩目光始终温和,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想法。

红卿摇了摇头,谨慎道:“如果不是阁主,属下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是阁主给了属下新生。”

容珩淡淡道:“你不必感谢我,能活着,是你靠自己的本事。”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没有落在红卿的身上,他侧着身,视线落在近前的水潭中,身上仿佛也笼上了一层冰雪,散发着冰冷气息。

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一段惨痛无助的岁月,但最终他在充满鲜血的杀戮和折磨中,一步一步地熬了过来,这过程没有人给过他一丝温情,如果没有坚韧的意志力,他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既然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势必要成为人间的主宰。

他从那些不愿意回想的往事中收回神思,看着正安静凝望着他的女子。

但世事无常,他自己都不确定哪一天他便输了这条命,所以,他不会替任何人背负一生,而且他也不是善人,他从来不养闲人和无用之人。

容珩将内里的阴暗逼了回去,又展露他面对世人时特有的温润平和:

“卿儿,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我试过你的身手,至今为止,已经有八年了,今夜就让我看看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红卿低着眉目,平静地道了句,“是。”目光落在他的靴面上,靴边镶了金丝滚条,靴面干净如白雪,没沾一点脏污,好似当年她奄奄一息时,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她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鞋,是他让她重见光明,又堕入无边黑暗。

她是个罪恶的人,她杀了很多人,这其中可能也有没有害过任何人的好人,单单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与她不同。但她不后悔,她只是为了活着。只是如今她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血腥的道路,她想把对容珩的执念与屠刀一起放下。

如果今日过后,她有幸活着,逃离这一切,从此春花秋月,冬雪夏萤,她想活得自由自在。

红卿脱下斗篷和罩在外头的长袍,露出一袭轻薄几乎透明的红裙,月色之下,映着雪光,那红裙更是红得妖娆,而她修眉凤眸,唇不点而自朱,纤腰如细柳,底下两腿修长光滑的腿若隐若现,一双足背嫩如玉,白如雪。

看着她一身轻便的装扮,容珩只是笑了笑,眼眸中并没有映出任何的情绪,他不紧不慢地除去白狐裘,露出里面一袭箭袖白袍,“如同之前,我仍是让你三招。”

红卿也不客气,自腰间抽出一乌金物什一甩,便化作了一柄寒气森森的三尺长剑,正是前些天容珩归还的那把雪剑,告一声:“属下得罪。”

红衣身影若火蛇般向容珩直直袭击去,速度迅猛如闪电,带着夺命的毒辣气势。

容珩并未动作,目光温柔地与红卿对视,唇角甚至浮起浅浅的笑意。

飘飞似火的红影带起一阵风,容珩墨发飞扬,衣袍似轻云涌动,而就在红卿的剑尖即将取他胸前要穴时,那白衣身形便似神龙般,见首不见尾。

一眨眼,红卿刺了个空。后面两招亦未占得一丝便宜。

红卿抬头仰望此刻站在屋瓦之上,潇洒从容的容珩,内心不禁感慨,过了那么多年,他的武功仍是那般深不可测,就算死在他的剑下,她也不算冤。

“卿儿,已经第三招了。”

容珩语气平静的说道,一轮残月挂在他身后,雪花静静地落下,他秀美清雅的身姿笼罩在朦胧清冷的雪光中,一手执剑,一手负于身后,如岩岩孤松独立,有种说不尽的唯美神秘。

但红卿此刻并未被他蛊惑,美眸对上他那双俯视着她,如同俯视蝼蚁般的眼神,红卿内心翻涌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想撕裂他这张欺骗世人的面具,她没有浪费说话的力气,身影似一团焚烧的火焰飞掠上屋瓦,与容珩相对。

红卿妩媚的双眸闪动着野兽般的冷血光芒,一如当年在暗阁中的最后一场生死搏杀,平常柔若无骨的身姿此刻却如同劲竹,既挺拔又柔韧。

两人交上了手,从屋上打到屋下,没有一丝喘息的间隙,但两人没有一人受伤,似乎都在顾及着什么,不同的是,红卿越战越狠,容珩越打越从容。

红卿招招阴险毒辣,与她娇美动人的形象极其不符,容珩则不一样,他的剑法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优雅得如同在吟诗作画,但往往这样从容随意之感,最是让人防不胜防,最后怎么死在他的剑下都不知晓。

与容珩对了几十招的红卿一个猝不及防,被容珩的剑背打在手臂上,剧痛袭来,令她禁不住松了手,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红卿目光一凝,直接空手对他发动攻击。容珩见状,亦随之弃剑。

他这行为惹恼了红卿,他莫不以为自己是逗猫弄猎物,等到猎物累得动弹不得,再杀之?

雪越下越大,圣洁的白并未掩去红卿美眸中的戾气与沉郁,她的面颊也带着愤怒的红润,红卿抿紧红唇不发一语,只发了狠,不要命似的,运满气劲集中于掌心,直击向容珩胸前的几处要穴。

但不论她速度再快,招式再狠,都能被容珩轻易的躲开,反而被他牵制住行动。他这种从容以及避让,不主动出击的做法刺激侮辱到了红卿,她从来没受过这种憋屈。

突然之间,这八年来与他的种种纠缠,她的爱而不得,他的欺骗戏弄,种种不甘压抑,痛苦怨恨又一次纷至沓来,令她气血疯狂的翻涌。

她的心神乱了,招式也变得毫无章法,只向将这年受到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还给他。

什么狗屁阁主,什么温柔体贴都是假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

天杀的,她今日就算不活了,也要伤他一伤。

但红卿越想要伤他,越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而红卿也在冲动之中,恢复些许冷静,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变化了招式。

红卿身子如燕般轻盈飞起,雪足踢向容珩的胸前的檀中穴,她知晓容珩不急于杀她,因此并不担心容珩会重击她,果不其然容珩只是握住她的脚腕,欲将她拽下,红卿并未躲开而是顺着势,连同另一条腿如软蛇般缠向容珩的腰际。

容珩因为她这一举动而怔了下,也让红卿乘隙而入,将他强劲有力的腰缠得更紧,双手亦勾住他的脖子。

容珩蹙了下眉,掌心运气劲正要震开她,却听闻红卿声音轻柔地问:

“你是真想杀了我么?”红卿敛去了眸中的戾气,无需刻意的露出妩媚之色,只是平静地,略显哀伤的凝望着他。

有时候,能夺人性命不一定刀刃,对男人而言,美色为刃,有时候比剑更锋利。尽管知晓容珩不会为美色所诱,但她还是想试一试,赌他无情冷血的心有一分心软,哪怕只有一分也够了。

容珩闻言停止了动作,视线对上红卿秋波盈盈的水眸,眼眸闪过一丝陌生情绪。

那是一种让人感到希望的情绪,被红卿捕捉到,她红唇轻轻贴近他,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容珩温润的目光一暗,眼眸深处似有火光跃动,红卿双腿如姣蛇紧盘,她这一举动,像是往那火苗中又添了把干柴。

容珩突然一手紧箍那柳腰,吻蓦然落在她的颈项上,容珩以往在与她亲热时,几乎都是温温和和,不紧不慢的,鲜少有如此热情的模样。红卿轻哼一声,双手搂紧了他,红卿微仰着头,将纤白优美的颈项展露出来,颈间温热的气息让她禁不住发颤。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此刻却突然间抱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哐的一声响,门砸在了门框上,容珩将红卿抱坐上了就近的桌上,红卿纤手撑着桌面,身子往后一弯,眼波流媚停在容珩的脸上,容珩亦看着她,微笑温柔地轻唤:“卿儿……此处可行?”

“嗯…可。”红卿洇红的唇轻轻一启。

方才的打斗让两人的心血依旧是沸腾的,容珩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由下而上隔着衣裳滑过,“嘶拉”一声清脆响,没控制好力度,扯烂了红卿的衣领。

容珩微怔,而后轻蹙了眉,在此事上从未有股如此粗暴的举动,视线不经意间她娇媚的脸庞向下,定在她肩下的牡丹花上,他知晓这朵牡丹花是为了掩盖什么,忽想起秦月昨晚的那番话,他目光微变,俯身,唇轻柔地贴上了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对不起……”眼底不由浮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怜惜。

红卿一愣,而后明白他在说什么,如今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但红卿只是撑起娇软的身子,温柔的呢喃:“没关系,我从未怪过你……”纤白优美的手正欲伸过去碰他的脸。

后脑突然一紧,却是被容珩的手按住,他蓦然将她扯入怀中,红卿的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放大,红卿原本准备推拒的手轻抓住他腰间的衣服,紧了紧,就让她贪恋一下这温暖吧,红卿闭眼,将所有的情绪掩藏于眼帘之中。

容珩揽着红卿的手臂渐渐收紧,仿佛不舍似的。

两人无声的紧抱在一起,直到感觉对方的呼吸和体温变了,红卿抬眸看容珩一眼。

男人修眉长眸,如月华温润,长发似水墨铺展在胸前,衣衫领口微敞,玉白-精致的锁骨映入她的眼眸,锁骨上那颗嫣红的小痣,妖娆诱惑地令人心跳加速。

风暴顷刻间即至,汹涌澎湃。

两人都没有再压抑自己。

彻底地放纵,没有节制。他们彼此皆为深渊,只想一次又一次吞噬对方。

某种情绪到达顶点,容珩闭了闭眼,心底隐约生起柔情以及一股让他排斥的悲伤,修长的手不由抚向红卿纤细的脖子,像是在替她拭汗。

但这个动作却引起了红卿的警觉,她的双眸氤氲着湿意且轻微泛红,平添几分迷乱的媚色,但她内心一片冷静,她知晓男人在这个时候的意志力最为薄弱,这是她动手的唯一机会,她莲花般的手顺着他浸着汗液的紧实胸膛轻轻滑下,在腰间启动机关。

“容珩……”她深情地呼喊着容珩的名字,看到他闭着眼似沉迷其中,美眸闪过一抹厉光,抽出隐藏在皮质腰带的匕首,抬起手臂,向容珩的心脏刺去。

银光照射在他狭长斜挑的眼线上,容珩蓦然睁眼,红卿清楚的看见容珩眼眸中的冰冷气息,丝毫没有所谓的情动,一切仿佛只是在做戏,手腕被牢牢锁住,容珩失望地看着她:“卿儿,你想杀我?”

他这是反咬一口。“是你要杀我!”红卿娇叱一声,另一手聚力朝他击去,容珩蓦然抽身离去,在她几尺之外站定,两人皆没有脱衣服,因而当两人这般面对面对峙之时,如果没有眼底的余韵以及凌乱的衣裳,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两人再次交上手,但这次红卿所出的招式依然没有方才那般发狠,甚至透着一股无力感,她不是容珩的对手,他甚至看出了她的计划,她根本毫无胜算。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当那轻薄锋利的匕首刺入容珩的腹部时,红卿感到了不可思议。

一时之间,鲜血顺着匕首喷涌而出,将他白如雪的衣衫染出一片鲜红,如同彼岸花开,凄清而美艳。

“你……”红卿从来没想过刺中他,除非他故意让她,方才他的确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他没有躲,一股纷乱无措的感觉占据她的心头,她猛地拔出匕首,后退几步,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想要她的性命?为什么要让她得逞?

容珩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凝望着红卿的双眸流露出温柔又悲伤的神色,“卿儿,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和红卿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罢,似乎承受不住腹部的疼痛,他单膝跪地,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仿佛脆弱的瓷片,可他看向她的眼眸中却无一丝一毫的怨恨,红卿看着心口蓦然刺痛,“你……你没事吧?”她知道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也知晓此刻是要他命的最好时机,可是她的心很乱,无法保持理智,顺着内心的冲动,脱口而出:“我去给你找大夫。”语气甚至带着点急切。

“无妨……别去。”容珩一手拽住她的手腕,虚弱地阻止,明明那般痛苦和狼狈,可他的神色却是那般从容,他伸手一点身上几处穴位,血便制止了,红卿才稍微放下心,连忙扶着他坐到就近的榻上。

“我去给你拿药。”红卿目光看着他拽着他手腕的手。

容珩没放开她的手,低低的问:“卿儿,你为什么背叛我?”他的语气温柔却疏离,目光却坚定地看着她,似乎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看着容珩不再亲近,甚至有些受伤的神色,心里的情感突然间无法再压抑,眼里涌动着一层水光,激动道:“我没有……”她话音一顿,她伤了他,又如何去辩解?她以为他今日是要取她性命才想先发制人的,他的种种举动都透露着这个讯息,可没想到她还是误会了他。

她有些沮丧,目光直视着容珩,里面藏着痛苦之色,如实相告:“我没想过背叛你。陛下他已经怀疑了我,所以他找过我,要我背叛你选择他那边,我没有答应,一昧装糊涂。我不知晓陛下究竟查到了什么,但二十的死真与我无关,你可信我?”

容珩静静地看她,没有说话,目光显得幽深无际,直到红卿眼里的光渐渐熄灭,黯淡,容珩才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信你。”

这一句坚定又温柔的话语,却如同千斤重拳砸在红卿的心头,轰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无声的滑落,是她错了,悔之莫及,她突然起身在他面前跪下,“你杀了我吧。”这一次,她甘愿赴死。

这是容珩第一次见到红卿在他面前流眼泪,心里起了一丝异样感觉,他微俯身,染着鲜血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缓缓抚过她冰凉的脸颊,忽然轻叹一声,带着些许的遗憾,他收回手:

“红卿,如今我还你自由,从此之后,你便不再是暗阁里的人,你……走吧。”

红卿彻底怔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珩,“为什么?”她本是死士,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卖命,她知晓他所有的秘密,如今她还想让他死。

“自然是不希望你死……”容珩看着红卿,眸光宛若春日里的一抹暖阳,让人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暖。“你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这的确是容珩的真心话,或许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习惯于这人的存在,而且他在她身上投入过不少心思,如果这个人突然间在这世界上消失,他会觉得像是失去些什么似的,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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