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陷入
顾祁泽眉头皱了下：“什么意思。”
“我说,我跟你在一起没有情侣的感觉，我仿佛和你聊天记录里那些女人一样。”
清初说：“上次我们在网咖打游戏，我无意在你消息私信里看到的。”
顾祁泽愣了两秒,才慢慢想起来。
仿佛是意识过来什么,他扯着唇嗤笑了声：“所以，上次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生气直接离开的？”
清初说：“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
“这些不是重点那什么才是？不就是跟人聊了几句天，没有给你发消息,没有见你朋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儿？”
“我在网上还看到过，你和一个叫鹿宝的主播打游戏,也是很暧昧，外面传你们绯闻，这么多天，你什么解释也没有。”
“所以你就是怀疑我劈腿,跟人搞暧昧。”
顾祁泽轻笑：“清初，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女的，我看不看得上？”
清初说：“是啊，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我又有什么资本能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让你看上。”
她话里带了丝讽刺意味。
听得人心烦。
顾祁泽说：“别闹了行不行，聊个天打个游戏而已，我对她们没一点兴趣。怎么，别人自己要单相思，全是我的错了？”
清初说：“你没有明白我意思。”
“好啊，那你说，我听着。”
“和你在一起好累，我不想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在一起了。”
“你想分手？”
“差不多。”
顾祁泽脸色直接就变了。
他的神情，看她的眼神。
顾祁泽从未想过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由她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更没想过，清初有一天竟会有这个想法。
也不知安静多久，顾祁泽嗤了声。
他直直看着她，很轻地嗤笑。
清初抬起眼看他。
“就为了这种理由，就这种事，你要跟我分手？”
顾祁泽睨着她那张清浅漂亮的脸，很快那抹不敢置信消失了，变为了嘲讽。
仿佛是想洞察她是个什么心理。
“那些女的非要贴上来，关我什么事，我做什么了？”
他轻嘲的语气，和他好听的声线夹在一起，莫名形成一种对比。
“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不是那么喜欢我吗，现在就轻而易举放弃，这样看来，好像你的喜欢也不那么值得一提啊。”
“那天，是，我确实跟那个叫智子的聊天了，工作上的安排吃过饭，但也一直是她找我，怎么了？”
“确实很多人喜欢我，又怎么了？”
清初的心揪痛了一下。
她问：“怎么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顾祁泽唇角勾了下。
他倾过身，手指轻捏起她的下颚，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仿佛欣赏什么绝佳的工艺品。
清初没动，直直看着他，感受着他身上曾经她贪恋的那点温度。
只是，他只盯着她的脸。
“你不是自己都说了，你只是我的暧昧之一么，清初，你觉得一个钓鱼的人，会对自己钓起来的鱼动心？”
清初骤然一震，仿佛才明白些什么。
顾祁泽说：“当然你也不能说我是虚情假意，毕竟在一起的这两年时间是真的，可是你说对了，世上妹妹那么多，我怎么会差你这一个。”
他笑：“你要跟我分手，也该想想离了我你还找不找得到比我好的人。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我在圈里的荣誉，或者我这张脸？清初，像我这样的，你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的这些话，让清初仿若被当头一棒。
不只是她的心，她的指尖都有些泛凉。
她看着他，仿佛现在才看清顾祁泽的这一面。
他从来就不是认真谈这段恋爱的，抱着玩玩的心态，若即若离。
他游戏人间，从来就没把谁放入眼里。
他会跟她在一起，纯是因为她喜欢他，她那张脸漂亮，不是因为他对她有多特别。
他的鱼塘很大，不差她这一个。
所有患得患失的感觉都是真的。
她把他放在心里珍视了两年，他把她形容成鱼饵。
这段恋爱，就是个笑话。
顾祁泽说：“所以，是不是要分手你自己想清楚。”
清初攥紧手，嗯了声：“是。”
顾祁泽所有最后的表情都没了，仿佛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冷冷看着她：“行啊。”
他说：“那你别后悔。”
顾祁泽走了。
清初站在原地许久。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
她想说话，喉咙很酸，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不想这种时候露出脆弱的那一面，让人看了笑话，可是情绪忍不住。
想结束一段关系时做出决定的那一刻，都不是好受的。
这两年时光，全都是一步一脚印走过来的。
更是，她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意。
太深刻的东西，脱离时的感觉都没那么好受。
清初哭了。
完全憋不住的那种哭。
现在所有朋友都知道她跟顾祁泽谈恋爱的事了。
朋友们早就等候在后边，看顾祁泽走了才赶紧过去。
屠落落拿过纸巾一张张地抽出来给她擦眼泪：“别哭啊，宝，没什么好哭的，你看外面都是人看着呢，没事没事，迟早会过去的，姐妹陪着你呢。”
没人哄还好，屠落落一过来抱着她，清初那眼泪就跟泄了洪似的。
没办法，她只能赶紧遣散了几个朋友。
有几个不明情况的，也就知道清初跟顾祁泽谈了两年的地下恋爱，还觉得惊奇，觉得清初厉害，但看这会儿清初哭这么厉害，不知道他们在外头都说了些什么。
都不敢说什么，赶紧地把人给送回去了。
至于甘嘉运，早在知道对方是顾祁泽的时候，看到俩人在那边说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一点消息没有。
屠落落那是离得近点的，听到了一点顾祁泽说的话，亲身感受到这个男人有多渣。
而且他还是纯海王的那种渣，跟你谈恋爱但内心压根没真正把你当女朋友，说是只有你一个，列表一大堆妹妹。
其实之前她就经常说，人顾祁泽那张面相攻击性强，明显的渣系，又那么多女粉，真和他在一块不得每天把心挂得高高的啊。
把他当偶像可以，真谈恋爱可能不行。
当然，那时她们也就是开开玩笑，毕竟人离她们这些素人多远啊，那是天上星和地下的程度，不可能挨着。
谁能想，清初还真能跟对方认识！
要是发展好点，那可是爱豆转正啊。
屠落落心里是既觉得她很牛，又心疼她。
难怪经常问她男朋友，清初就藏着掖着，不敢说。
难怪每次问她男朋友是谁在哪，她就说忙，没空来。
难怪清初一个不追星的人，怎么对一个人那么痴迷。
难怪，难怪……
这么多难怪，到现在细想都有了答案。
回了家，屠落落立马就开始说她：“我说你啊，清初，你糊涂，这么大的事不说，帮他藏着，朋友不说就算了，我都不说吗？我要是早知道，很多事情都可以帮你把把关。”
清初情绪已经好些了，她说：“其实我犹豫过，他说以后时机成熟了会向所有人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说。”
屠落落冷笑：“这不都是男人的话术么。那种迟迟不把你介绍给朋友，不肯向朋友公开的，别说可能会有事，那是明摆着的有问题。”
可当时的清初怎么会想那么多。
她真的很喜欢他，不管是仰望他在电竞场上的样子还是平常为他的笑着迷，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好像只要能看对方一眼，就拥有了全世界。
然而呢，厉害的狩猎者都是把你的心思捏得透透的，再逐一攻破。
顾祁泽会不知道这些吗？
他那么有经验，对这种事可比单纯的清初要懂，他肯定知道清初有多喜欢他，也知道真正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
他不就是仗着她对他的那份着迷，所以把她逗得团团转么。
说白了，还是玩，不是真的喜欢。
屠落落在她对面坐下，说：“你本来就不懂感情，又是第一次谈恋爱，肯定被玩进去啊，谁都得带点心机的，你以为顾祁泽没有心机吗？”
“你帮人藏着掖着，可是在人那儿，你可能都没算过正式女朋友。”
“这样的玩玩而已，那能让你提吗？”
清初有点恍惚。
是啊，她要是提了，他在外界不就会有影响了么，就像她常说的，她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他看上呢？
顾祁泽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她成为他公认的女朋友。
清初弯唇浅笑，没多久，眼眶又红了起来。
屠落落急了，连忙去拿纸巾：“小姑奶奶别哭别哭，咱不说了。”
清初带着哭腔说：“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他跟一个嫩模聊天，很暧昧，对方叫他哥哥，他也默认了，语气什么的跟我都差不多。还有那个叫鹿宝的主播打游戏，他的态度棱模两可，还有好多好多。”
“我其实好难过，我以为我对他来说很重要，结果我也是那些女生当中的其中之一，可是我那么认真地为这段感情付出了。”
“顾祁泽女粉是最多的，我早就该想到，那么多人，他又是出了名的野王，他会收心？”
她还是太单纯。
屠落落听得也生气，说：“走，咱们去找他算账，凭什么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
清初拉住她，说：“算了，就这样吧。”
断也断了，什么都说清楚了。
分个手而已。
没什么过不去的。
-
后面那几天，两个人都没有联系。
清初登上自己的直播平台，常用的小号取消了对顾祁泽的关注，看着他百万粉的数字动都没动，又觉得那么多人，可能他都不会在意这么一个粉丝数。
她拉黑了一切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最后又发现，他们之间关联最多的竟然只有联系方式，没有什么是他们做过情侣的证明。
清初觉得嘲讽，最后就是上了私人号，把他的游戏好友给删了。
那两天清初照常上播，却连粉丝都看出清初状态不好。
弹幕里有人问：
[初初怎么眼睛有点红啊，哭过吗？]
[是哦，主播好像话也没有之前多了，看来是真的不大开心。]
[没事啊初初，生活有什么难题跟我们讲啊！]
[你好好打游戏，没有什么是一场快乐的游戏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场！]
看到弹幕，清初这才笑了笑，说：“我没事，昨天花露水不小心喷到眼睛了，没什么。”
[花露水？？！呜呜呜咱们初初太可爱了叭，这种事也能行。]
[哈哈哈哈哈srds，还是注意点吧，眼睛发红不是什么好预兆。]
[有事的话还是及时去医院哦。]
清初心里暖了一些，说：“嗯嗯，我知道的，谢谢大家关心。”
这段时间她的粉丝越来越多了，除去看游戏的，其实更多的还是为她那张颜，以及她甜美的声音。
毕竟，游戏打得好，又这么温柔的主播妹子着实是少。
大多数都是那种会爆粗，长得漂亮但举止也比较暴躁的。
清初算是其中一道清流。
更主要的还是平台爸爸宠爱她，经常给她的直播送至游戏列表首页推送，清初一张清纯含笑照挂在首页，让无数打开软件的人都心动了。
再加上她游戏操作确实厉害，新粉一进去看到的就是她行云流水的操作，还有从容柔美的那张脸，大家都为这种淡定趴实力强的妹子所折服。
每日直播观看人数蹭蹭蹭的涨。
新晋主播里，慢慢有了初初这个名字。
顾问雁对她的关注度更高了，发觉她直播里的异常，这天下播后，亲自过来询问她情况。
“清初，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感觉状态不是很好。要是不舒服可以请两天假好好休息，没关系的，一直对着电脑确实对眼睛不好。”顾问雁说。
清初说：“我没事的。”
顾问雁试探着问：“花露水喷眼睛里了也没事？”
清初笑了笑，有点无奈，又不知道可以怎么解释。
难道她说，她是跟顾祁泽闹了分手，难过了几天才这样？
顾问雁估计都不知道他们谈过恋爱的事，甚至，也许都不知道她和顾祁泽认识。
要不然之前就该惊讶的。
想想也是，顾祁泽都没重视过这段感情，又怎么会把她告知亲友呢。
清初说：“不是，就只是一点，真没关系的。”
她这样说，顾问雁才放了点心：“好，那你有什么情况随时找我。”
“好，谢谢顾总关心。”
-
DG总部训练室，一局快结束。
接连雨点般急促的键盘声，还有几个人隐掺恼火的语音声。
“这都怎么玩的，替补位上的那个中单今天怎么回事，一个技能放一万遍了刚刚还技能放反？”
“上路，上路，伊泽交闪现了能莽。”
“直接奶，不用怕，走走走。”
“靠！”
高端局模拟训练，有一把打得很不好。
这边前期中路接连被Carry，最后一波团战没配合好，直接被团灭推上高地。
水晶被拆的那一刻，显示野位顾祁泽直接退出游戏。
几个人摘下耳机，叹了两声。
顾祁泽从位置上站起来，道：“都怎么玩的今天，就这么发挥，刚刚那一拨是这样打的？刚刚那操作放比赛上试试，看看会不会被人喷爆。”
越高懿知道，这位爷又要来了。
狂风暴雨。
他顶着巨大压力：“泽哥，刚刚那波没什么状态，主要是咱都训练一整晚了，确实都不太……”
“别人平均每天都练十几小时，别人说什么了，能行就行，不能行随时有新替补替上你。”
越高懿一句也不敢多说了。
刚刚辅助位是他拿的，他承认，最后一波确实是他没跟上顾祁泽的节奏。
场上瞬息万变，一点配合没接上，面对的就是输局。
职业选手要是重大比赛搞拉跨操作，随时上耻辱钉，被换下来。
越高懿说：“火气别那么大啊……一点点小失误啦，而且咱也打这么久了，都挺累。”
顾祁泽这才止了些语。
看着队友面上的倦容，他知道，连续训练十几小时，确实谁都顶不住。
顾祁泽拆下护腕随手丢桌上：“我去买杯咖啡。”
顾祁泽去了楼下便利店，要了杯现磨咖啡。
等待的空当去看外面，破晓时分，天快完全亮了。
已经早晨七点。
对于别人而言这是新的一天，于他们而言，是一场训练刚刚结束。
确实有点累。
空闲时候，顾祁泽随手打开微信，下意识点开清初的聊天框。
——要是以往，每次他沉浸式训练完总能看到她前一天给他发的消息，都是问候和关心。
顾祁泽一直都没当一回事的，毕竟各种平台给他发私信和关心的人多了，早已成了习惯。
清初的消息，也没什么特别。
有的时候，他甚至是当乐子看看。
可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乐子以后，有一天习惯性点开对方消息框却没了东西，他就会成为那个乐子。
已经很多天没有她的消息了。
上次聊天还停留在许久之前。
自从上次闹过之后，清初那边再没了音讯。
顾祁泽盯着手机出神几秒，才发觉自己这个反应有些异样。
她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关他什么事？
那么多人给他发消息，他还欠她这么一个在这等着？
顾祁泽收起手机，拿过收银员递过来的咖啡，说了句谢谢就去了休息区。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
拿出手机后，又打开了微信聊天框。
顾祁泽盯了几秒，在聊天框打出几个字：还生气——
没打完就删了。
他把手机随手丢桌上，垂眸冷冷盯着屏幕框，心里划过许多的想法。
顾祁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挺烦，这几天都是。
确切来说，那天回来以后就是了。
想到清初说不想在一起时的样子，她提分手的时候，莫名跟什么压着似的。
他觉得好笑。
她提分手？
这段感情可是她先开始的，她那么喜欢自己，一开始暗恋他，又偷偷关注他，在一起后她那么开心的。
要不是他，她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段恋情。
她有什么资格提分手呢。
顾祁泽就有种，一直都在他预料中往前走的，却突然自己脱离轨道的感觉，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确实一开始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思，想着指不定哪天能分手。
但到现在都没分，多少是成习惯了的。
他从未想过清初会有不喜欢自己的那一天，在他心里，清初眼里都是他，她眼里的星星，她崇拜的人。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一直是她的光。
可是，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光了，她的眼里有了别人。
顾祁泽觉得不能接受。
他又拿过手机，眼睫微垂，指腹若有所思地在手机边沿摩挲。
屏幕上键盘还开着，他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也许，清初一直在等他破冰。
毕竟女孩子么，总是要他们先低头哄的，有一方先服软，也就慢慢消气了。
更何况清初性格本就软，他说两句话可能她就耳根子软了，他低头哄哄，没什么的。
再说不定，这几天她都没消息就是在等他的消息？
那一瞬，很多想法从顾祁泽脑袋里闪过。
上次，其实他说的很多也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