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长

还有的抱起我，沿着一路的口水去找我的爸妈。妈妈去上班了，爸爸很疲惫的睡着，我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扰到爸爸休息，他们却不认为我有这样的心智，丝毫不在意地推开了屋门，爸爸在刚醒的迷糊中笑着道歉，然后又把我放在自己的婴儿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我一声也不敢吭，假装自己睡着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杯子放下，倒头就睡，鼾声随即就升起来了，在整个小厅里飘飘洒洒，我好像也睡着了。

还有一次，就是敲开门后，出来的是一个小姐姐。她看到我之后，变得特别惊喜，把我“请”进了她的屋子。我被安放在了那张矮床上，一张小桌子，一架小凳子，她拿出几个玩具，送到我手里。那里面有个铜色的铃铛，我摇一摇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能让空气变得欢快，让时光变得飞快。一直到傍晚，她才抱起我去找我的父母，后来我时常去找这位姐姐玩，她也因此认识了我们一家。

这样一晃，又是半年。又是一天，天气有点阴阴沉沉的，我去找姐姐玩。在这半年里，我不知道把那条裤子磨坏了多少次，母亲又给我缝补了多少次。这一天，姐姐不再拿出玩具了，她准备好了吊绳，系在我身上。就这样提着我，在走廊上一步步地学习着走路，我摇摇晃晃地走了一上午，才有了那么一点样子。到了中午，我们两个也许是太累了，吃过了饭要睡个午觉休息，姐姐睡着了，我悄悄地爬出了房间，孤身一人来到了走廊上。

列车正在一片乌云之下穿行，听闻那场大雨就要来临了，玻璃变成了灰黑色，而我眼里带着决绝的光。一只手抬了起来，按在了车厢的铁皮上，左小腿慢慢地立起来，颤巍巍地把身体的重心提高，一丝一毫地挪动着。第二只手台了起来，使劲地按在车皮上，整个身子扭曲着，像一条半块的麻花，但依然紧贴在墙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倒的样子。右腿也在尝试着站起来，但是我太累了，发酸的右腿不听使唤，让我第一次倒在了地上。

我不甘心，重新来一遍，渐渐地尝试着怎么把腿立起来，当我尝试了几十遍之后，我终于整个人贴在墙面上，但是没能把握好重心，呈“大”字形又躺在了地上。此时的我已是满头大汗，好像再没有一点力气。斜看着窗外，那些雨点开始一滴滴地划过，被玻璃隔绝在外。我多想感受那种雨滴落在脸上的感觉，落在眉心上，然后一点点蒸发；落在肩膀上，再顺着手臂流下；落在身体四周，打出一个个灿烂的爆炸。

再度站起来，我试着控制重心，先是死死地靠着墙，然后一点点地改变重心，确定自己不会再摔倒之后，我下了勇气去走那第一步。抬起左脚往前挪了一小步，微乎其微，但是这样的第一步，是我此刻无法忘怀的瞬间。外面狂风暴雨猛烈地拍打着车厢，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笑声渐渐地自豪。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我竟沿着墙走了起来，虽然每一步是那样的艰难，每一步带着汗水和炽热，心中只有那样的信念：走一步，再走一步。

我没有回头看，甚至没有力气回头看，劳累地躺在第N步上，看着未曾减弱的大雨，内心是成就感和酣畅淋漓。

“累死我了，仅限于此吧！”

我渴望落日余晖的辉煌壮丽，渴望众星捧月的灿烂深邃，渴望一碧如洗的蓝天，渴望一望无际的大海，渴望午后静谧的田园，渴望鸟语花香的清晨，渴望万籁俱寂的夏夜，渴望晶莹闪烁的雪景。所有美丽的事物总是在梦里伴着漆黑一同坠落，在守望与失落中，我愈加痛苦，愈发期盼，也更加渴望。

童年的成长，总是带着美丽的幻想和奇妙的思路，在蜿蜒小路上奇奇怪怪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