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余思归托着糖纸,呆呆抬起头,对上盛淅探究的眼神。
“余思归,这糖你还真吃起来了?”姓盛的复杂地问。
他说完看着自己的同桌:“你有没有半点感冒的自觉啊?”
余思归:“……??”
糖给了我还不让我吃?
“刚去接水,顺带给你接了一杯。”转学生把水杯往思归处一推,意兴阑珊道:“脆脆鲨放下。”
“?”
归归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教我做事?”
转学生语气忽然差了八度:“对。”
“……”
归归老师被噎住了。
“不准吃,”姓盛的又坏脾气地训斥,“喝水。”
余思归猝不及防又被凶了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呆而且听话地拧开了瓶盖……
盛淅这才坐了下来。
坐下前,他还朝刚揉了思归脸的刘佳宁面无表情觑了眼,才抽了张卫生纸,闷着声音咳了两声,当起了不发一语的感冒大少爷。
刘佳宁:“……”
前头,余思归小口抿着热水,问:“你怎么找到我的杯子的?”
姓盛的反问:“你连自己书包里有什么都不知道?”
“……”余思归很是羞耻,声音哑哑的,“谁会记得这么多?”
盛淅懒懒的没回答,片刻后从包里摸出两盒药,一言不发地推给了同桌。
那天初春,风雨止息,辽阔海面泛起云的金黄。
女孩子球球马尾动了动,脑袋上冒出个你真是多管闲事的膨胀气泡:“我带药了。”
说完一指桌上孤苦伶仃的小药片儿。
“退烧药不顶事儿。”同桌散漫地说。
归归老师不爱吃药,据理力争地抬起杠来:“谁说不顶事的,你没看过科学松鼠会吗?感冒又名上呼吸道感染,无论吃什么药病程都是七天,不以任何药物为转移,我愿意吃个退烧的已经很给面……”
但是还没等余思归抬完,盛淅就转头望着她,慢慢问:
“你吃不吃?”
这人说话明明平心静气的,但此时就是莫名地令人心惊胆颤……
余思归:“……”
“……吃。”归归哥忍辱负重。
盛淅这才懒洋洋收回眼神。
余思归脑海里都是‘金莲这药有点苦啊’,但是答应了就只能把药扒拉进笔袋,盯着讲台满心苦闷地等上课。过了会儿,她脑袋突然回过神似的动了动,冒出第二个泡泡。
“盛淅,你刚刚是不是威胁我了?”
但说完就不太自信,看着盛淅,寄希望于他能给个答案。
盛同学身负众望,神色温暖和煦,声音和风细雨无可挑剔,说:“怎么会。”
“……”
归归怀疑的触角,于是缩了回去……
但下一秒,教室门猛地被撞开了!
全班俱是一惊,手头正忙的事儿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撞开教室门的是体委,这个小伙子气喘吁吁,一手扶着门,一手攥着一摞纸,跑得气喘如牛,带着一种朕的江山亡了的架势,又像马拉松始祖雅典士兵菲迪皮兹含泪狂奔四十二千米告诉城邦――
“同志们,”体委小伙子含泪通知,“我们完蛋了。”
余思归:“……?”
整个班都一瞬肃穆。
“开始报项目了,”他颤抖着举起手里的那卷白纸,“老贺……老贺不能……他不能接受上一次的失败……”
全班登时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在这一幕,还扯上了老贺和老贺该死的胜负欲,在座四十多人似乎都很难全身而退。
“杨哥你冷静点儿。”班长强自镇定地说:“你这么支离破碎谁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体委于是扶着膝盖深吸两口气,调整了下心情:“春季运动会要开始报项目了。”
全班:“…………”
下一秒钟,十班的四十多人,忽然炸了。
一时之间全班哀鸿遍野!别说别人了,余思归抱着水杯的手都开始哆哩哆嗦地打颤,水杯里温乎乎的水朝外一洒。泼在了她还没做几页的练习题上。
盛淅:“?”
“去年秋季运动会,咱们班一个名次都没拿到,”体委颤声道,“就刘佳宁那个实心球摘了个铜牌。”
被点了名的刘佳宁怒道:“别cue我!!!实心球这吊项目总共没几个女生参加,我是被迫的!”
“那你也是拿了名次的人。”
体委忠实地转述:“佳宁姐,老贺说他看好你今年在实心球项目再创辉煌。”
话音未落,余思归听见刘佳宁桌上一声响亮的‘咚’……
――刘佳宁一头磕死在了桌上。
“反正老贺对咱班这名次不是一般的不满意,”体委说出了最恐怖的消息后已经相当镇定,道:“他说我们十班集合了全市基本最掐尖儿的一批同学,拥有的是本校最好的一批师资,大家此生未尝一次败绩!上次运动会被普通班抹了光头,何止是不应该,简直是大大的不河狸!”
然而班上群情激愤,骂声不绝,甚至有人手指头都快戳到天花板上了。
体委忠实道:“所以老贺说,希望大家积极参与,踊跃报名。”
“……”
“如果做不到踊跃报名的话,”体委将手中A4纸一搓,现出四张报名表:“他会来亲自帮助我们。但老贺目前衷心地希望在座诸位不要让这件事变得太丑恶,所以在事情还没变得无法挽回之前,请大家积极地……”
体委低下头:“……积极地参与50米、100米、400米、女子800米、男子1000米和1500米、实心球立定跳远花样跳绳撑杆跳……和4x100接力等,共计36个名额的填报。”
数字一出,食物链顶端的全班一阵惨叫!
余思归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感冒的盛淅抽了张纸,难得地现出震惊神色:“什么意思,啥叫一个都没有?”
“能有吗,”余思归颤抖道,“为什么会有?”
转学生坐在位上,长腿随意地踩上横杠,不解道:“被抹光头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