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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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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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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听得不太分明,但确实能听出直接自信嗨老婆。

盛淅……心想这人到底能有多渣,这么多丫头片子每人给他一拳都足够把这只龟锤成潮汕牛肉丸,一边又拍了一个女孩。

“让让,”盛淅示意道,“我的座儿。”

那女孩还是个外班的,进来串门串得非常坚决,见到盛淅微微一愣,然后向里头那个人问:

“归哥,你有同桌了?”

那女孩语气难以置信,仿佛归哥从此被玷污了似的。

里面那归哥不知说了什么,下一秒那个女孩抱着一本书,飞也似地逃了。

盛淅总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他看着那个女孩抱着书飞奔冲向远方的身影,迟疑着开口:

“——你连着翘课翘了好几天,”

他目光盯着教室门口看,又慢慢地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口说:“我是昨天转来的,被班主任安排做你的同桌,你是叫余思……”

归字未出,盛淅被雷劈了似的,僵在了当场。

“——归。”

对方笑了起来,替他补完。

然后对方落落大方,撑着腮帮看着盛同学,笑眯眯地一歪脑阔,对他说:“盛淅是吗,你叫我归哥就好哦。”

归哥声音青而生嫩,还有点俏皮,令人想起初春的迎春花。

盛淅:“……”

“叫归老师也不是不行。”余同学似乎很高兴有同桌,兴致勃勃道:“但我还是觉得归哥更能体现我的精神风貌一点。”

“介绍一下我自己,”余同学伸出只爪爪,高贵地说:

“——高一十班无冕之王余思归,讨厌别人教我做事,不讲武德,但本性是纯良温善的。”

余同学笑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

盛淅低下头,看着那个小宁伸出来的、细白泛红的手指。

他的视线继续往上,是一截不经掐的、青瓷般纤细手腕,手腕细致纤细,有些千里雪山开的意味——然后是宽松得大了两三个码的白一中校服校服,最终定格在小余同学笑眯眯的面孔上。

“……”

小余同学笑的时候稚气十足,眉眼白皙生嫩,骨却似霜雪,眉眼俏皮,带着难言坏水儿。

女孩子。

竟然他妈的是个……女……的。

盛淅瞳孔地震,看着面前几乎比他小了一大圈的同桌,那姑娘家脸上写着乖巧听话懂事六个虚假的大字,明明已经是高中生的年纪,小马尾辫在她脑袋后面钻出两根顽强的呆毛。

……呆毛?人类也能长这个?

下一秒。

长相极具欺骗性的余思归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几个身位的同桌,小细眉毛微微一扬,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尖锐得像小茅草的领地意识。

“——你不敢和我握手吗?”她嚣张地问。

“……”

盛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余思归毫不怯场,盯着盛淅,然后挑衅地,把小手指勾了下。

盛淅:“……”

然后仿佛觉得自己还不够牛,又勾了勾。

他找不到词形容这种膨胀成面团团的人类,好像有那个大病,于是盛淅伸出只手,迅速在她小拇指尖上捏了下。

他甚至懒得说半句话。

但他新同桌自我认知十分错乱,大概以为姓盛的屈服了,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气球似的哼了一声,十分膨胀地说:

“这还差不多。”

-

上午第二节课是语文。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期初考试卷子,议论文讲得头头是道,而他同桌不听讲俨然已成了一种习惯,在旁边摊着张空白卷子,正非常沉稳地神游着天外。

盛淅也不听语文——主要是几乎所有语文老师讲课都有点形而上学,换句话说,课上讲个皮毛,全靠学生悟性。

他同桌则在一边摊着卷子摸鱼,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十分张狂的小后脑勺儿。

但盛淅明显地觉察出了这个同桌的领地意识——余思归似乎很不情愿旁边有人,而且不喜欢盛淅,盛淅甚至能听见旁边这只欠打的龟苓膏脑袋里齿轮嘎叽作响,想把他塞进垃圾桶丢掉的声音。

个儿还没个萨摩耶长,啥他妈的破脾气。盛淅面无表情地想。

然而盛淅见过的叛逆青少年多了,帮扶经验及其丰富,战果辉煌,几乎每个帮扶对象都被盛少爷折磨得脱胎换骨——他善于忍耐,更善于抓住每一个打压对方的机会,因此并不将旁边这只龟放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龟龟脑袋上冒出个对话气泡,忽然问:“你从哪转学来的?”

她那声音挺可爱的,和本人很吻合。

盛淅并不给她看脸色,但也不甚搭理,道:“兰生。”

余思归想了一秒,说:“没听过,是外省的吧?外省为什么要来我们省受苦?”

盛淅刚想搬出那套官方的、回来陪老人的说辞,余思归就放出了下半句屁:

“是准备高考之后原地坐化,化身一颗受苦受难的舍利子吗?”

“……”

饶是盛淅也忍不住感慨这个龟真的好烦,随口啊了一声,表示随你。

余思归得到回应,立刻同情地说:“天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想不开的人,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刷题成英灵,高塔放舍利,这三年能不能把自己打磨成舍利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盛淅:“…………”

盛淅把自己面前写了一半的化学卷子一收,自桌洞里掏出作文范文,按了下圆珠笔抬起头,直视语文老师滔滔不绝的审作文题诀窍。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听作文课啊。”

小同桌在老师滔滔不绝的声音中,欣慰地说。

三两句话,盛淅差不多就摸透了这个小同桌——这是个对他心怀不满的杠精。

他心态平静,甚至拿出眼镜,端正地架在了鼻梁上。

盛淅生得相当不错,不戴眼镜时英俊开朗,令人不禁心生亲近,犹如篮球场上最闪光的前锋;掐丝金边眼镜夹在鼻梁上时则有种难言的书卷气,温润柔和,犹如成日生活在书卷案牍中的老派学者,很有韵味。

“听课吧,”学者的年少版和蔼地劝她,“——在老师准备宰了你之前。”

余思归立即条件反射,炸了下毛:“你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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