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时-1

有了她的帮助，高英杰肩上的压力骤减，工作上愈加放得开手脚，名声也是渐渐响亮起来，两人的日子，也是终于越过越好。

直到临了终，高英杰劝她。

“为了家人，我们给了一辈子交代了，够了。为了我，你也给了我一辈子的陪伴了，谢谢。老伴儿，如果可以，再去见见他吧，为了你自己。”

高英杰走后，叶小小就病倒了。迷迷糊糊间，几度踏进了死门，却都是苏醒了过来。她便忍不住猜想，是不是高英杰推了她回来，提醒她别带着遗憾走。

于是，她拨通了那个六十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打通了，居然真的是他。

他来见她了。送了她最后一程。

叶小小仍旧记得她临终时云岚眼中的震惊。

“你配不上他。你更不该恶毒得，让他一辈子提醒自己，他对你有愧。”

某些人讲得话她记了六十年。也正应了这句话，叶小小一辈子也没有达到能配得上他的高度。

她始终都是记得，那一年，云岚眼中的纠结与痛苦。所以她放过他了，让他忘记那些愧疚，让他相信她会过得幸福。

是她，拖累了他。是她，让他没了依靠。

叶小小起身看了看窗外天边飘浮着的云彩，轻声地仿佛是在问着谁，“没有愧疚，你有没有可能爱上我？”

夏日炎炎，回答她的只有炙热的阳光与呼呼吹着的风扇。蓦地，她就笑了。

真好，我还有希望再见到你。

“好好养病！好好读书！考上A大！”叶小小忽然就有了在这个世界好好努力的力量。

“什么？我女儿要考A大？”叶天杨推门进来，吓得叶小小赶紧端坐起来，“怎么突然长大了？平时你妈妈天天念也不见你认真对待。”

叶小小这才想起，王芬以前特别爱念叨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好，总嫌弃自己读书不够用心，将来考不上好大学，没出息。而她越念，叶小小就越是不愿意读。叶小小想起上辈子荒废掉的学业，吐了吐小舌头。

“爸，你笑话我。”

叶天杨笑笑，摸了摸叶小小乱糟糟的头发，“看你精神不错，可是好些了？”

“刚才还吐空了。”

叶天杨皱了眉，摸了摸她额头，发现她又发烧了，“起身，爸带你去医院。”

就这样叶小小被带去医院挂了点滴，点滴打到一半竟是睡了过去。之后是被咯吱咯吱的生锈三轮车的声音吵醒的。

叶小小看着他宽阔厚实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深深的触动了。

上辈子的叶天杨是个建筑工人，每天吸入大量的石灰泥沙，肺部犹如常年吸烟之人，晚年只能在病痛的折磨中度过。而王芬的身体一直以来便是不好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断，小手术前前后后做了八九次，子宫更是年纪轻轻就摘除了。

为了照顾王芬，叶天杨将家中大小事务包揽无余，身体更是每况日下。最后王芬走得早，他也是没几年就跟着走了。

爸爸，你是两辈子的好爸爸。这辈子，小小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