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装模作样
沈芜没有在怜芳宫逗留许久, 她从寝殿内出来时腿还发软,手帕捂着被吻肿了的嘴,眼眶也微微泛红。
从思政殿传信回来的小太监正走到宫殿门口,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呜咽着跑走。
小太监心道了声坏了, 抬手拍了拍脑门。
这……这陵王殿下是又发了火, 将人赶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要将情况再报回陛下那边吗?还有陵王殿下这里,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小太监站在怜芳宫门口,踌躇片刻, 终是没敢进去打扰。
陆无昭再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划着轮椅走出, 脸色很沉,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小太监下意识抖了抖,咬咬牙,迎了上去, 扶住陵王的轮椅。
陆无昭的伤口有些疼, 便没有拒绝。
他想起沈芜在自己怀里软成一团的样子,想起她娇滴滴地揽着他的脖子索吻的样子,顿时又心潮澎湃。
他退开时,她还意犹未尽,嗔他怎么停了。
“我听到有人来了。”他说。
然后沈芜就红着脸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跑了。
陆无昭有些懊恼,早知就不说了, 反正无人敢闯进他的殿中。
他垂下头,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陵王殿下,咱们去哪儿啊?”
“去看看皇兄吧。”
小太监不敢多说什么,推着人往思政殿去。
到时, 赵曲正等候在门外,似是早就知晓陆无昭会来,特意在此处等他。
赵曲接手了轮椅,将陆无昭推进殿中。
陆培承正在逗弄一只新的玩宠,一只靛蓝色毛发的鸟雀。
“阿昭来了。”皇帝淡淡抬眼,意味不明地笑着,“来瞧瞧,这只漂不漂亮。”
靛蓝色的毛……
赵曲的眼睛扫了扫身侧的男人。陵王今日穿的也是靛蓝色的长袍。
“好看。”男人低声说。
“朕也觉得不错,这雀儿一直是朕很喜欢的,但不知是不是朕最近太宠它的缘故,近来总是不老实,阿昭,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陆无昭抿了下唇,声音很低,“皇兄怎样开心便怎样做。”
“朕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心啊,这倒是将朕难住了。”
殿内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罢啦,你不爱养这些东西,问你也没用。”陆培承抬手一挥,赵曲上前,将笼子提了下去。
陆培承从龙案后走出,走到陆无昭的面前,居高临下,低着头打量他。
目光落在陆无昭的大腿上时,微眯了眸,“阿昭的衣袍似有褶皱。”
陆无昭抬手按了按头,“嗯,沈芜弄的。”
皇帝微微诧异,“哦?她做什么了?”
“她坐在我腿上,许是那时弄皱的。”
陆培承:“……?”
“你再说一遍?她坐哪了?”陆培承平淡的神情险些绷不住。
陆无昭抬头直视他,“腿上。”
“你让她坐你腿上??!!”
赵曲放了鸟笼,再推门进来便听到了这句话,险些当场跪下。
陵王连更衣都不叫人帮,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怎么……
陆无昭奇怪地看了陆培承一眼,“我没有允许她坐上来,我本有些困倦,叫她推我回宫,回去后便坐在轮椅上小憩一会。她本来都出去了,不知何时又进来了,我醒时,她就在我的腿上坐着。”
陆培承:“……”
他看了一眼赵曲,怜芳宫有何消息是没有来得及禀报的?他怎么感觉自己的消息这般滞后。
赵曲立刻会意,开口问道:“小寿子方才与老奴说,他看到沈姑娘哭着走了,是……是殿下将她骂走的?”
“我没骂她,”陆无昭轻呵了声,“胆子挺大,却是爱哭。”
“所以你又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你又推她了?”陆培承气得险些心梗。
他觉得沈芜不愧是沈琮志的女儿,从先前的种种便可窥探沈芜是个多么大胆、不囿于礼教的女子,可这直接往人的大腿上坐,险些已经超出了陆培承可接受的范围。
就连他后宫的妃子也不敢这般大胆地撩拨人。
“臣弟没碰她,”陆无昭自嘲了声,“臣弟怎敢。”
陆培承:“……”
“皇兄,沈姑娘就算是强行亲吻我,脱我的衣裳,我也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我只能接受。”
委屈十足,阴阳怪气。
陆培承被堵得说不出话。
“沈姑娘或许是自己觉得害羞吧,被人发现,恼羞成怒,实在无地自容,只能自己跑了。”
陆无昭无奈地摊了摊手。
陆培承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背过了身子,微抬了头,一手撑在腰后,一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缓了缓。
“她走了,你呢?”
“臣弟自然是继续休息了一会,怎么,皇兄希望我把人追回来?”陆无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强人所难了。”
陆培承抹了把脸。
“罢了,罢了,走就走吧。”他累了。
“对了,皇兄,臣弟会听你的,讨好沈芜,不再抗拒,但恕臣弟不能对她真心相待,做不到。”
陆无昭坦诚道。
陆培承叹了口气,“无妨,不上心就不上心,表面功夫做好就是了。”
“谢皇兄体谅。”
兄弟俩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赵曲有眼色地屏退了左右,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房门关闭,陆无昭才再次开口:
“皇兄是想让沈芜成为第二个怜妃吗?”
陆培承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危险。
那个女人的名字已经许久无人提起了。
想起她事事顺着自己的时候,想起她为了他这个亲生儿子而付出一切的那些日子,陆培承竟生出了些怀念。
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女人无疑是他最好的作品,比陆无昭还完美的作品。
“怜妃?”他笑了起来,“阿昭,你怎么还忘不了她,朕以为你每年去祭拜她,是做给旁人看的。”
陆无昭摇摇头,“皇兄错了,臣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臣弟只是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所以每年回去,去到她离开的那间屋子,只是想求个答案,想通了,便不会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