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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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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很轻,带着诡异的冷森,听得太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无情啊,太子不禁想,陵王莫不是一天不杀人见血就浑身难受?

“小皇叔,灾民……您不管?”

“为何要本王管?”陆无昭疑惑道,“那是他们自己的灾祸,与本王何干?随便派个人去便是了,将东西送到,很简单的差事,毫无难度,自然是派谁皆可。”

“人是必须要派去的,人选无所谓。至于东西送没送到……”陆无昭轻笑了声,“只要人到了就够了。”

“皇叔将此事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太子眸色晦暗,目光闪了闪。

太子并非没有中意的人选,他私心觉得,必须要说出父皇心里属意的人名,父皇才会对他满意对他放心。

可太子想不出来皇帝想听到哪几个名字,他又不想这功劳落在不是自己人的手里,于是他只能咬死说,谁也不去。

听到陆无昭冷漠的回答,陆培承却是愉悦不已,眼里露出赞赏的兴奋的光,“还是阿昭最是招人喜欢。”

果然,他亲手带出来的人,最像他。

他教导过的,弱者在遭遇强者的凌虐时,只能忍受。天灾即是强者,天降灾难于烽州,这本是烽州子民该承受的,他们反抗不能,怨不得旁人,只能顺从地接受。

就像那些畜生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掐死,它们反抗不了,也只能接受。

阿昭将他的教诲都牢记在心,并深以为然。

只可惜,这样性子的阿昭,已经无法做统治天下的最强者了,他注定只能是把利刃。他太过任性,太过锋利,太过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为君者,当有大局观,当有仁心。有时即便千不愿、万不愿,也要做出样子来。

烽州是王土,灾民亦是他的子民,他如何能不管呢?他若不管,那百姓要如何看他?

虽然陆无昭说出了皇帝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但皇帝却是不能承认,因为他是明君。

还是阿昭好啊,可以恣意妄为,还有兄长维护。

而他自己呢,只能不得不去做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

有时候,陆培承真的很羡慕陆无昭。

可惜,他再羡慕,也无法自己活成那个样子。

当初他既然选择了要这个天下,就必须舍弃些什么。所以他将最疼爱的弟弟养成了他最希望自己成为的模样。

现在,陆培承成功了,成功地将陆无昭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光是看着他,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夙愿。

“太子,你该好好向你皇叔学习。”陆培承冷声道。

太子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屈辱地应下。这话他从小听到大,如今已经听够了,听烦了。

他摸不透皇帝的心,更加见不得陵王处处得圣心的样子。

而后,陆无昭婉拒了陆培承一起用膳的邀约,划着轮椅出了思政殿。

他走后,皇帝的气渐消,太子壮着胆子,问出了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父皇,您说过,弱者不需要同情。烽州的人被天灾所败,不管是惩罚亦或是别的,我们只要施舍便够了,犯得着做到这般地步吗?”

嘉宗皇帝没说话,摆了摆手,叫他也退下了。

心里却惦记着,还是陆无昭最懂他。

……

陆无昭出了殿门,沿着宫道,一个人孤零零地往皇城外走。

才刚走过一段不远的距离,赵曲带着人和一顶轿子追了上来。

赵曲说:“陛下担心陵王殿下不方便,命老奴来送送您。”

陆无昭没有拒绝。

从思政殿到宫门,确实有些远了。

这条路会经过怜芳宫,自然会先路过静熙宫。

经过静熙宫门口时,隐约听到了院子里有宫女在说话的声音。

陆无昭忍住了掀开帘子的冲动,闭上了眼睛。

一路顺利地被人送到了宫门口。

直到他被自家的护卫推上王府的马车,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真实存在。

思政殿,真是个叫人透不过气又恶心至极的地方。

有的时候,扮演一个人扮久了,当真会后怕、会担忧,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过腻了。

若是没有遇上沈芜,那么他替陆培承往烽州走上一遭,死在那边,想想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之所以能在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活下来,活了这么久,也只是觉得,普普通通的一条白绫、一把匕首,死的容易,太叫人不甘。

烽州是个好机会啊,帮灾民把粮款送到,再惩治些贪赃枉法的官员,若是被人暗杀,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死得其所,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只可惜,沈芜先一步跟他说,她不想嫁给太子。

既如此,他会帮她,他会继续苟延残喘。

陆无昭知道,这一趟从皇宫里出来,便再也不会给这牢笼里的人钳制他的机会了。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希望沈芜的愿望他可以帮她达成。

等帮她摆脱了太子、得偿所愿,到时候,他若是离开这个世界,也再无遗憾了。

马车渐渐驶离宫门,陆无昭懒洋洋地往后靠,他今日身上穿着的是沈芜那晚穿过的那件。

他还没舍得叫人洗。

身上属于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的味道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但陆无昭依旧心情很好。

“殿下……今年……陛下没有为难您吗?”孟五坐在马车一角,见主子神色略有疲惫,担忧问道。

又是一年过去。

每年怜妃忌日,陵王都会回宫小住,这会是陵王身边的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也是他在宫里最久、最容易被绊住脚、最不容易被放走的时候。

每年皇帝都会找各种理由,要陆无昭留在宫里久住,这不仅是因为皇帝超乎常人、几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也是因为要确定陆无昭是否变了心,皇帝需要时间来考验他。

“还好。”陆无昭面色淡淡。

今年的题倒是格外简单。

陆培承是个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他此生唯上心两件事,一是对所有物的掌控,二则是要维护他在旁人眼中的形象。

陆无昭是活在这世上的人中,最了解他的人。

皇帝问赈灾该派谁去,却不是真的在问,他并不真的希望陆无昭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他在试探,试探这个弟弟是否还乖巧。

若是乖巧听话,那么便会准许他离宫,若是真的从陆无昭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人名,陆培承一定会觉得,弟弟不听话了,和旁人有了“过甚”的往来,他竟敢和旁人交好。

至于赈灾,也并非出自陆培承的真心,而是维护他仁德的名声的必要举措。

唯有朝廷派人,向受苦的百姓彰显陛下的仁德宽宏和威望,百姓才会对这位帝王俯首帖耳,朝臣也会称颂他,往后就算为君者有了什么不得体的事,众人也会下意识为其开脱。

陆无昭想,若是某件事牵扯到他,那么承受谩骂的一定是他,而不是嘉宗皇帝。

嘉宗皇帝只是过于宠爱自己的弟弟,他亦是被那个无法无天的弟弟所牵累了。

太子蠢就蠢在将自己的野心暴露了出来,这是陆培承最不能容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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