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爱谁
宁光启点点头, 又点点头,放开他们的手转身。
宁思音看到他转身前发红的眼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的是是非非难以评断,但她从老头儿身上感受到的一个祖父的疼爱, 也不是假的。
只能说, 人都是复杂的。
可以十八年从未想起过你,也可以真真切切地疼爱你。
他一心为她谋划, 这让宁思音的心情更为复杂。
“现在,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宣誓、互换戒指之后, 司仪的声音响彻大厅。
宁思音下意识抬起眼睛。
还有这个环节啊, 彩排的时候没说啊。
也对,新郎亲吻新娘是传统。
白色头纱在她眼前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纱薄而轻, 宁思音可以清楚看到蒋措的脸,看到他向她迈了一步, 靠近过来。
这……
虽然已经是未婚夫妻——准确来说, 从今天开始就是合法夫妻了,但接吻这件事吧,怎么说呢……
倒不是她紧张,主要是之前也没排练过……
好吧她就是紧张。
长这么大还没亲过男人呢。
她和蒋措说到底只是联姻, 没有感情基础,和并不喜欢的女人接吻他真的OK吗?
就在她脑袋里咻咻咻往外飞弹幕的时候,蒋措已经慢慢走至近前。
他与她面对着面, 宁思音从面纱后微微仰起头,对上他低垂的目光。
他真的很好看,这个角度尤其。
睫毛好长。
就在此时,蒋措很缓慢地、轻轻向她低下头来。
宁思音听到台下宾客比她更激动的小声尖叫。
也行, 亲就亲吧,对着这张脸反正她是亲得下去的。又不吃亏。
宁思音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她没有闭眼,目光直直地望着蒋措,看着他一寸一寸靠近,看着他抬手轻轻扶起她的脸。
怪不得他总是那么怕冷,天刚一冷便又换上了他的毛衫,他的手心是凉的。
宁思音看着他颜色总是很浅很淡的嘴唇,他没有掀开新娘庄重神圣的头纱,吻隔着一层薄纱,轻轻地落在她唇上。
宁思音甚至没来得及感受他唇上的温度。
触感太快,就像羽毛一扫而过。
蒋措重新直起身,她听到自己松懈下来的呼气。
之后的流程与彩排就没什么出入了,神圣的仪式完成,她回到化妆间取下头纱,准备换一身轻便的敬酒服。
蒋听月忽然咦了一声:“你脸怎么这么红?化妆师给你腮红打多了?”
宁思音立刻看向镜子,好像是有一点。
她自己明白过来是因为什么,若无其事地把锅推给旁边正有点自我怀疑的资深婚礼跟妆师:“她下手重了。”
化妆师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宁思音面不改色,大度地表示谅解,“下次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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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与新郎需要挨桌敬酒,蒋二奶奶特地来嘱咐:“咱们的客人太多,老三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逞能,能让昭野替你挡的就让他挡。思音是女孩子,酒量不高,意思意思就成。待会儿撑不住了,我让人给你们换上白水。”
被强行委派任务来为新郎挡酒的蒋昭野面如土色,站在蒋二奶奶身后一声不吭。
礼仪递过来斟满白酒的酒杯,宁思音低头瞥了眼,趁人没注意把手伸向身后。伴娘李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冒着气泡的雪碧,狸猫换了她手里的太子。
宁思音挽蒋措的手臂已经越发熟练,端起应酬的标准化笑容,一对新人迎接着宾客的注视走来,从主桌开始敬酒。
先是蒋家的重要亲属。
今日全员到齐,被派遣到外地的蒋明诚也抽空回来了。
蒋措辈分高,连带宁思音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向老爷子敬酒时,她险些没调换过来状态。一句“太爷爷”已经到了嘴边,只听身旁的蒋措叫了一声:“爸。”
宁思音及时把嘴边的三个字咽回去,跟着叫——完全是硬着头皮叫的:“爸。”
不知老爷子有没有习惯这样的身份转换,总之其他人是没有习惯,蒋伯尧的表情可精彩了。
老爷子笑呵呵,肉眼可见的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个薄薄的红包递过来。
“哎呀,乖,乖。一下子我感觉都年轻了不少哇,上回儿子结婚,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儿啦。”
那可不嘛,你孙子都结婚好几年了。
“谢谢爸爸。”宁思音叫得越发顺溜,甜甜地笑着接过,里面是硬的,是张卡。
老爷子之后,是蒋乾州、蒋坤宇兄弟俩。
这次宁思音有了准备,“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叫得挺顺口。又从两对手中各自收获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一点小心意,跟老爷子的没法比。”蒋二奶奶笑眯眯地说,“二嫂祝你们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宁思音很开心。她喜欢收钱。
“谢谢二嫂。”
剩下的都是小辈,该由他们主动敬酒。蒋伯尧面色肃穆,匆匆送上祝福先干了一杯便结束。轮了一圈,到蒋明诚。
他最后一个站起来,给自己的杯子门上,继而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祝词都被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我这里没什么新鲜的,就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吧。”
宁思音心说,千万别,我还盼着继承遗产呢。
嘴上当然是笑靥如花地说谢谢。
蒋家之后,是宁家的亲戚。
宁家亲戚不多,桌上一半是宁光启的至交好友,宁思音跟着严秉坚认过人,虽然基本都只见过一次,所幸没有叫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