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伺机而动

大胤京都，皇宫内。

长公主赵稚正急匆匆的走在宫中廊道之上，对面跑来一个小医童。

长公主赵稚拉住医童，询问道：“父皇情况如何？”

“陛下急召长公主殿下。”医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赵稚着急的问道：“速去通知太医属。”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向颐年殿快步走去。

颐年殿龙榻之上，淳化帝剧烈咳嗽，奄奄一息。

“父皇，我来了。”赵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淳化帝摆了摆手，示意宦官去开门。

来到龙榻前，赵稚跪在地上，握住淳化帝的手，满脸泪水的说道：“父皇，你一定会没事的。”

淳化帝艰难开口说道：“稚儿不哭，父皇老了，累了，想歇一歇。”

连说话都艰难的淳化帝又是一次剧烈咳嗽。

赵稚说道：“父皇，没事的，太医马上就到。”

淳化帝笑了笑，拍了拍长公主赵稚的手背，说道：“也不全是坏事，其实啊，我早就想退了，只是太子尚需磨炼，朝中暗流涌动，我不想看见太祖一手建立的基业，毁在我们这一脉的手里。”

在平时，男人会自称“朕”，但对于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只说“我”。

淳化帝瞥了一眼侍奉宦官，后者心领神会，退出颐年殿，守在门前。

他开口说道：“我众多儿女中，最看好的就是你，奈何你是女儿身，以你的性格，也不屑于去做那个位置，而太子，始终是逊色你太多，我走后，你要多帮帮你那个愚蠢的弟弟，他心志不坚，容易受人蛊惑。”

赵稚听着父亲的话，抽泣道：“是，父皇，我听您的，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淳化帝慈祥的看着她，说道：“傻闺女，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离别，有的只是再也不见，有的却是阴阳相隔。”

“我还有一事放不下，你替我书信一封，这是我最后再为大胤而操劳了。”

赵稚慌忙着拿出纸和笔。

淳化帝说到：“沈大哥，你我自年幼起，追随大哥，立志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眼看大业将成，我却失言了，望大哥莫要与我置气，我最后再请求你一件事，替我守护好这盛世，我那痴儿心智尚未成熟，你多帮扶帮扶，清除耶律皇族，制约京兆姜氏，守卫我们几兄弟一起开创的大胤王朝，这是我最后的遗愿，希望沈大哥成全。”

赵稚快速写完，加盖了淳化帝私印。

“等太子登基后，你将信寄给你沈伯伯，不可让外人知晓。”

赵稚点点头。

淳化帝说到：“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你自行定夺就行。”

赵稚明白父亲的意思，她乖巧的点点头。

“你去吧，叫太子来见我。”

赵稚退出颐年殿，擦了擦泪水，恢复一副冷清的模样。

长公主离开后不久，太子来到殿内。

看着父皇，他没有言语，默默走到淳化帝榻前跪下。

淳化帝开口：“你也看到朕的情况了，着手准备登基。”

太子满脸悲伤，开口道：“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从没想过要逼您退位。”

淳化帝说道：“你逼朕？朕要是不想让你上位，你一辈子都做不到那个位置，让你不要着急，是为了你好，既然现在朕退位，你就给朕好好接着，大胤的基业如今就交到你的手里，朕会和太祖皇帝在地下看着，看你接不接得住。”

太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害怕不已，他想上位不假，但他从未有过歪心思，也不希望大胤在他手里衰落。

如今权利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如果自己不做皇位，父亲就能醒来，那他宁愿永远只是太子。

也行是觉得太过严厉，淳化帝缓了缓说道：“朕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如果你足够优秀，我早就让位了，这些年你怨朕也好，恨朕也罢，说到底，天下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儿女变得优秀，更多的，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太子赵衡终于忍不住，涕泪横流，他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啊。”

淳化帝看着自己愚笨的儿子，挥了挥手，叹息道：“唉，你退下吧，爹累了。”

满脸苍白的淳化帝缓缓闭眼，他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画面。

年少的沈攸决被一个女孩追赶着，他嘴里喊着“打不到打不到”，身后女孩笑得如花似玉，破烂石桌边是一个一身书卷气的男孩，还有个少年，斜靠在古老树根之下，嘴里叼着一颗野草。

淳化帝缓缓眨眼，又看到一副画面。

太祖皇帝也曾在自己这张龙榻上，拉着他的手，说道：“二弟，大哥看不到中原一统了，接下来的路，你替我走下去，一定要记得，帮我看看那个盛世，帮我守护好那个盛世。”

年少的他只是在一旁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