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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走廊外，齐至渊他们看着陌苒提着个水壶往开水间去了。
刚才的小插曲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现在主要的不是别的，就是顾琛那边。
这都凌晨三点了，他们也得想想办法。
“这顾四爷那边…”齐至渊叹了口气，低头点了根烟。
递给轩辕成功一支，轩辕成功摆了摆手，没接。
“叔叔，还是先道歉吧，要有点诚意才行。”轩辕盈看着他们愁眉不展，靠在墙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说道。
“诚意？”齐至渊猛吸了口烟，眯起了眼。
“您明天不是要送合同书吗？把合约书上的提成利益直接降低百分之三，或者五，相信他能看的到。”
轩辕盈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听着好像三、五不算什么，可真正这一点点的差距转换成钱，那就是几千万啊。
这个单子太大，所以他才叫来了轩辕成功一起吃。
没想到，现在又要降低这么多的利益，与其这样，不如当初一个人死命都给他扛下来，也比现在这种境地要好。
他真是后悔死了，偏偏自家那傻儿子也掺了一脚。
这要是当时齐蘅跟自己说了轩辕坤的意图，他绝对不可能让齐蘅去帮着把什么风，亲戚归亲戚，钱归钱。
轩辕成功听着也是一阵肉疼，紧锁眉头，面色深沉。
“他这顾琛女朋友是谁？这么金贵？”
“爸，现在不是金贵不金贵的问题，是能不能继续合作的问题。哪怕这单挣一毛，也得拿下。多少人现在盯着咱们俩家呢。这基本水到渠成的合作要是都没成，一点舆论风波都能让人家借机大做文章。以后越城和榕城，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轩辕盈说的比较客观，该取舍的，根本不必心疼。
这一点，她跟轩辕成功在商场上这么久，早已看明白。
“行吧，那就百分之四吧。”取个中间，轩辕成功也是没招儿了，顾琛那边没报警抓人，已经是最大的慷慨了。
他们这个亏，得闷着声吃，也必须要吃。
“我地乖，百分之四啊…”齐至渊丢了烟蒂，一脸愁容地摩挲着下巴，面色纠结，欲言又止。
轩辕成功岂能不了解他，暗戳戳的那样子，分明就是不满意。
如果按对半的利益，他们两家各损失百分之二。
“行了，我们三，你一。”
“这哪行，表哥，小坤伤的那么重都已经够让你糟心了。齐蘅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被小坤喊去的，但也是没能及时阻止他，按理说，也要负责任的。”
齐至渊这话说的故意提点的成分居多，轩辕成功感觉鼻子上一头灰。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这次事情主要责任是在小坤，齐蘅也是受了牵连，我们家占大头。”轩辕成功面无表情的说完，咳了一声，内心极度不悦。
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干什么，那话摆明了说的不就是让他这么接么。
果然亲兄弟面前，还是算的死死的账。
有点亏不能吃。
“我明天跟你一块去，当面给这位顾四爷赔礼道歉。”想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低头给一个三十岁都能做他小辈的人道歉，他真是觉得丢人。
“行，那盈盈啊，明天还一块去吗？”齐至渊达到了目的，也算是放了点心。
还记得，那天他们喝茶的时候就说过带轩辕盈去一趟顾氏。
但当时他们都还认为顾琛是单身，所以有些别的目的在里头。
现在不知……
“去，为什么不去。”轩辕盈倚在墙角那儿，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笑的明媚。
虽然这次利用轩辕坤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他也没讨到什么好。
但她可不会就此放手，对于顾琛，她是志在必得。
一个小小的陌轻媱，可打不倒她。
机会总是有的，要看她是不是都能把握住。
天下哪有男人真的食素，不沾一点荤呢。
**
晚上，陌轻媱接到了简慧的视频电话。
董叔叔今天难得没忙，也在家，三人就着视频闲聊了几句。
说话时简慧顺便还将镜头转到董小逸的脸上。
董小逸也没睡着，睁着眼躺在摇篮里，看着镜头吃着手指，还要一边咿咿呀呀，小嘴可是忙的不行。
“小乖乖，手指好吃嘛？”陌轻媱看着视频里自己奶音十足的弟弟，柳眉笑弯，舍不得移开眼。
还真是羡慕婴儿的皮肤啊，光线不强，依然能瞧见嫩滑嫩滑的触感，像两坨小包子的脸颊，很想捏捏揉揉。
简慧突然和董艾迪低声叮嘱了两句后便走出房间，镜头因为走路起伏的关系变得有些模糊。
“妈，你说什么呢？”
“让你董叔叔给小逸哄睡呢。”平时这个点，小逸早就睡着了，今天倒是精神头足。
可能是知道他爸爸今天难得在家陪他玩，所以一点困意没有，显然还想再玩个十分钟。
“董叔叔会哄吗？”陌轻媱轻笑，事业强的男人恐怕哄起小孩来都不会太熟练吧。
毕竟平时带的少，带小孩这种活可是熟能生巧的。
“比以前好多了，刚生小逸那会儿他可是抱都不敢抱的。”简慧打开了书房的灯，啪嗒一声，陌轻媱看着她的背景突然变亮，有些不适应。
“您来书房干嘛？”看着背景里做工精致的古典式书橱和座椅，应该是董叔叔的书房没错了。
他这人的确是颇有些老古董的风格，说话一板一眼，办事认真严谨。
有时候她想，妈妈是喜欢他这点吗？
说好听点儿是个正经人，不太喜欢表达，古板没情趣。
说难听点些就是个榆木疙瘩…
这和妈妈当初选的老公陌成楠，性格的确是天壤之别。
从前她不敢说，但最起码作为当了他十多年的女儿来说，陌成楠这人，更多的就是个了嘴上工夫了得，花花肠子一大堆。
哄人的技术一流，不然当初妈妈在怀她的时候，他也不会在外面胡搞乱搞了，搞出个私生女来。
就和她就相差十个月的年纪，够迅速的。
所以说，后来妈妈选择和董叔叔在一起，她也能理解。
毕竟爱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真要有实际行动去执行，没人是傻子，会一直沉溺于甜言蜜语当中而已。
总有蜜罐子摔碎的一天。
她观察过许久，董叔叔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有担当有负责，最起码本质是好的。
不像善于伪装的陌成楠，那是烂在骨子里的坏。
要不是因为相信妈妈，她真想做个亲子鉴定，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的亲生女儿，她甚至讨厌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这里安静些。”简慧找了个椅子做了下来，显然是有别的话不想当着董叔叔的面说。
“妈——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呢。”陌轻媱将手机放进了些，隐隐能猜出简慧想要跟她说什么。
“他今天出来了，你…知道吧？”简慧的神情有些纠结。
“嗯。陌苒来找过我时说过了。”陌轻媱也没藏着掖着。
“她来找你做什么？！她还有什么脸来找你！你可当心…”简慧语气瞬间变得不好，严肃蹙眉。
“没事，妈，不用担心，她想耍点小心思，不过也没什么用。”
“顾…叔叔他…当时也在。”
陌轻媱怕简慧担心，所以将顾琛也搬了出来。
“顾琛也在？那还好，那他岂不是……”简慧听着顾琛的名字，刚松下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都知道了。”即使刚开始不知道全部，经她说了详情后，想必是全都了解了。
“他可有说过什么？”简慧轻叹了声气，其实当初让媱媱去越城，她就想着让她离开这里，去接触新环境。
像个新的开始，没人知道这些事儿，少点舆论和眼光，对媱媱的心理成长也会好很多。
现在顾琛知道的话…
“他什么也没说。其实…他人很好，对我也一如既往的照顾。”陌轻媱说的也是实情，虽然这‘照顾’有些超出于他们所认知。
“那就好，以他这个年纪的头脑和手段，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想要打听调查这些也正常。”做生意的人，一向都是如此。
更何况，媱媱是半路空投到了他那儿的，加上和顾言翼的关系不错。
无关其他，作为顾言翼的养父来说，想了解媱媱这些也是正常。
“顾家的人，人品都是不错的。媱媱，你别担心，相信他不会到处乱说。”简慧见陌轻媱在那儿发呆，怕她多想，安抚道。
“他不会的。”陌轻媱惊了下，摇头，语气异常坚定。
简慧看着自家女儿的态度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也从侧面反应出顾琛的作为和风度，显然是让陌轻媱觉得非常信任才会如此。
为人谦逊有礼，媱媱在医院时的细心照顾，加之陌轻媱现在直白的态度，简慧是真觉得顾琛不错。
现在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但凡有点成绩和作为，整个人都嚣张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哪还会像他如此低调做人做事。
前几天还在省台的电视财经新闻上看到有关顾琛的一些报道，光是捐助贫困儿童这一条，她在心里已经给顾琛打了很高的分，更何况还是如此大额的资助。
真是难得。
媱媱住他那儿，她也很放心了。
“自己平时都注意安全，假如有什么人骚扰你，不要怕，直接报警或者找顾琛，知道吗？”简慧这叮嘱显然是针对着刚出狱的陌成楠的。
只是顾念着陌轻媱的情绪，不想说的那么露骨。
父女之间，变成这样，站在女儿的角度上，简慧深能理解，也不戳痛。
“嗯，您放心，我懂。”
陌轻媱默默吸了口气，点点头。
感觉气氛有点紧张，陌轻媱随便扯了个话题闲聊两句，简慧担忧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了些。
与简慧刚挂完电话没多久，顾琛就回来了，陌轻媱听见外头停车的声音。
没一会，敲门声响起。
陌轻媱一愣，还以为听错了，打开房门，果真是敲门声，韩非的声音在门外听得很清楚。
“来了！”陌轻媱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开门，披着件外套往门口去。
一拧开门刚漏点儿缝，外头的风点着些雨水，呼啸着窜进来，凉意打在身上，陌轻媱浑身一抖，抱了抱胳膊。
真是挺冷的。
门开，外头的韩非扶着有些喝多的顾琛喘着气走了进来。
一身的酒味，陌轻媱抬眼看着顾琛的一只胳膊还搭在韩非的肩头，眼角泛红，醉态明显。
“这是……？”酒喝多了？他这酒量不如他在自己眼前吹嘘的牛掰啊。
“陌小姐，今天省上来人了，四爷没办法，有点喝多了，我先送他上楼啊。”韩非的力气还是很大的，顾琛脚下虚浮，都靠着他的力气往前走。
陌轻媱应了一声赶紧给门关上，回过身就看到韩非一脸无奈的被顾琛给拖趴下了。
顾琛虽清瘦，可毕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人在醉酒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别说提上点力气上楼了。
韩非抿着唇尝试着上两节楼梯都很难，顾琛的身子时不时朝后仰，韩非又得顾及他，还得脚下用力抬，俩人这左摇右摆的身子看的身后的陌轻媱都心惊肉跳。
生怕他们再走上点摔下来就不得了。
“韩哥，小心点小心点。”陌轻媱因为腿的问题也不能上楼，帮忙也帮不上，干着急，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再喝点…”顾琛突然呓了一声，嗓音沙哑混沌，陌轻媱哭笑不得。
喝什么喝，都喝成这样了。
楼上客房的门突然打开，炎熠川探出个脑袋来往下看了看，手里还捏着直播用的补光器。
“哎？顾四喝多了？”就听他转头对着手机嘀咕说了两句，放下东西后走了下来。
韩非这会儿半个身子靠在楼梯扶手上，总共也就上了两节楼梯。
手脚并用，正犯难呢。
这下好了，忘了炎少爷也在家的，这下肯定能扶上楼了。
“炎少爷，搭把手…四爷喝多了没劲儿，咱俩给他扶回房间。”韩非这会儿气有点跟不上来。
这一路，从饭店到车上，从车上到家里，都是他一个人，关键顾琛还有点不配合，这才是最耗体力的。
关键别人上手他也不放心啊，只有亲自来。
“呵，这酒味儿…这是喝了几斤啊！”炎熠川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鼻子，还是上前搭了顾琛另一侧。
“小心啊，你们慢点儿。”陌轻媱拢着外套站在后头，有心无力。
心想着等会煮点儿茶叶泡柠檬水给他喝，也能醒醒酒。
这还是上次自己不小心喝多后查的资料，上头说有很好的功效，可以缓解酒精带来的刺激。
炎熠川几乎是在听见陌轻媱出声的那一刻瞬间‘腿软’了，哎哟一声，整个身子无力的歪到了一侧。
韩非受拖累，刚使出的劲儿还没全发挥出来，被带连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得，楼梯没上成，还给直接下来了。
“不行不行，我这感冒还没彻底好呢，浑身一点劲儿使不出来，晕。”炎熠川说完，真的扶着额头闭了闭眼。
像是真晕似的，脚下荡了一圈，比顾琛还严重似的。
韩非一阵无语，敢情来了个拖后腿的，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第一节楼梯，心凉了半截。
刚才好歹还上了两节儿呢。
“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努努力？
韩非通红着一张黝黑的方脸，话未说完，被炎熠川截了话音，站在他看的见的角度拼命挤眼。
“什么怎么办，他都喝成这样，劲儿都使不出来，那就别上楼了呗。”
炎熠川拼命眨眼挤眼，想让韩非懂他的意思。
一脸正义的韩非脑子突然短路，看着他用眼皮碾蚊子似的抽搐，“炎少爷，您……眼睛有毛病？”
你眼睛才有毛病！炎熠川气结，这都什么人啊，顾琛也就罢了，连他手下的人都这么没眼力见的？
炎熠川这一脸的失望，倒让韩非突然清醒过来他的意思，脑子里的小灯泡瞬间亮起。
有点犹豫的看向陌轻媱那边，故作为难：“这…睡在一楼，能睡哪儿啊？也没房间了。沙发这么点宽，他本身就喝多了，又给翻身掉下来怎么办啊。”
宾果！就是这样！
炎熠川一脸：你孺子可教的表情。
“是啊，那可难办了。不行就让他在楼梯上凑合一晚吧，我去给他拿被子垫垫软和些。”炎熠川下了一剂狠药。
韩非一脸敬佩，你丫够狠！
他们一直半背对着他，陌轻媱没也能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只听他们这么说，炎熠川真有去拿被子的意思。
心里一怔，暗叹这是俩损人，还是有些急，上了他们的套儿，赶忙说道：“让他去我房间睡吧，我睡沙发就行。”
这一楼房间少，除了她现在睡的房间，还有一个杂物间，里头堆了一些家用品以外，再也没多余的房间。
她可做不出他们这让顾琛就着被子睡楼梯的事情，多无情啊。
陌轻媱突然有点心疼顾琛了。
炎熠川等的就是这句话，狐狸眼笑的得逞奸诈，挑眉说道：“那就麻烦媱媱等下伺候下他了，毕竟是你的房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好进进出出的。”
伺候？
这词用的，陌轻媱倏的脸一红，偏了偏头，指着那边，“知道了，那先送他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