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祖

正常说来，陈人九最讨厌在他面前臭屁的人！

不过那是正常说来，此刻，陈人九呆在原地，任由两行泪水在脸庞滑落。

“祖师爷在上，第十八世徒孙陈人九叩拜老祖！”

说罢，陈人九“噗通”双膝重重砸跪于地，双手抱拳伸出右手三指做敬香状不断叩首！

黑衣男子被陈人九这一套操作惊得失了风采，慌忙转过身来四处打量，嘴中还碎碎念道：

“老祖？什么老祖？什么祖师爷？祖师爷在哪？”

陈人九也没回应，跪俯在地上，把脸埋在双手之中，不断抽泣。

张宝见状，虽依旧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却悄悄伸出一只脚，轻轻戳着陈人九高高撅起的屁股，小声说道：

“陈头儿~陈头！怕是认错人了吧......”

陈人九缓了一下，直起身来抹了把眼泪，颤巍巍的说道：

“张都头、小景、弟兄们！我给大家隆重介绍，这位在画虎案现场出现的人，就是我族老祖，集中原方术大成，著《平澜妖事录》......”

......

张宝顿时觉得场面尴尬到一度失控。

“张伯，长安县这传说中的不良帅，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黑衣男子鄙夷瞧了眼地上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人九，扭头对着张宝说道。

“呃......神人多有异常吧。”

张宝小心着措辞，想给陈人九一个台阶。

“张伯......张伯是叫你嘛？张都头？”

陈人九有些懵，他觉得自己判断是准确无比的呀，但是这声张伯让他一时理不清。

张宝先干笑了几声，发现并没有让气氛柔和下来，清了清嗓子恭敬回话道：

“这位乃是柳郢大人，圣人亲兵，御设推事司也就咱口中“例竞门”的昭武校尉。”

“柳郢......哪门哪派出身，为何唤你张伯......”

陈人九还不死心，如果祖师爷今夜在这个八角阁，还能近距离观察室内情形，除了长安县衙人等，就只剩这看起来完全不接地气的家伙。

“呃......恐不是九哥意中之人，柳郢大人自幼便师从剑圣裴旻大将军，乃是京兆尹柳大人家的公子，柳大人任长安县令时，我们有些交集，那时还是孩童，因此唤我张伯，老头子我惶恐。”

陈人九默不作声，慢慢把双腿从屁股后面掰了回来，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眯着眼。

这次糗大了，人还是不能太兴奋，一兴奋就容易失控。

“我有要事，这案子推事司接了，还要召......”

柳郢看陈人九不再癔症，便不愿再耽搁功夫，开口说道。

可话没说，就又被陈人九一声大喝打断。

“恭请老祖！一切过往神明，六神，弟子陈人九诚心占问此事，请示一卦以示吉凶！”

接着便见陈人九从怀中又摸出三枚铜钱，依旧盘坐于地，将铜钱在双手掌中摇出清脆的声响。

待摇晃六下后，铜钱抛于地面，反复六次，陈人九仔细观察着铜钱落地时的样子，口中默默念道：

“阳主过去，阴主未来，乾卦，九二、九四、九五等三爻皆动，取九四爻辞，九二、六三、九四、六五四爻皆动，取初六爻辞......火水未济......”

这便是方术八门占卜术里的“六爻八卦”。

陈人九占罢将铜钱又揣回怀中，立起身来，环视一番众人，抹了一把脸说道：

“以后我恭请老祖问卦的时候，都不要乱插嘴！”

说罢，长吁一口气，偷摸用眼角打量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