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乖,揉揉头
厉枝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易止有些想躲,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捞了回来:“干嘛啊?姐姐摸你头都不行?”
易止抬眸:“男孩子的头不能随便摸的。”
厉枝笑得更盛了,手上更是用力,使劲儿揉了几个圈,把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
她突然想起,厉言言刚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她已经懂事了,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继母,让她警铃大作,特别是知道杨梅怀孕之后,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小小天空都灰了。
她猜想,童话故事里继母虐待公主的剧情,一定会在她的身上如数展开。
于是不接受杨梅,甚至把杨梅当成人生大敌,连带着厉明均也在她这里碰了钉子。
......再后来,厉言言出生了。
......
她无法描述她看见厉言言第一眼的感觉。
那是血脉的羁绊,是她缠绕在她身上躲不掉的温情链接,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眼睛眯成一条小小的缝,又丑又臭。
可厉枝偏偏看呆了。
她知道,面前这个粉粉嫩嫩透着亮的小肉团子,是她的妹妹。
她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揉了揉肉团子的小脑袋,温热温热的,软软的。
小肉团似乎也有所感,在她手心里拱了拱。
......那种感觉,有点神奇。
......和此时此刻,揉易止的额头,一样温馨又治愈。
厉枝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她好像,特别适应姐姐这个角色。
......
......
易止也不乱动了,任由她揉搓。
她的手指很轻,掌心干燥温热,手腕上带着淡淡的蜜桃味,那是她书包里的小香膏,他见过她用。
软泥一般,轻轻薄薄涂在手腕处,香味由跳动的脉搏带着,氤氲,发酵,蔓延。
此时,也蔓延到他的鼻子里,还有心里。
易止咽了咽口水,出言提醒,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姐姐,你刚刚不是要去办公室?”
厉枝愣了愣,迅速收回了手:“天哪天哪,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快些了,好多题想问。”
......
娇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教室门外。
易止有些发晕,不知是因为冬天门窗紧闭,还是因为刚刚的蜜桃味道太浓,总之,心乱的像一团线。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大敞。
萧瑟的风带着干燥的凉意扑了进来,他深呼吸了两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校服口袋里,那封信还安静躺着。
信封上,还用漆章做了封口,写信人的用心可见一斑。
易止捏起信封的边角,十分嫌弃地胡乱撕开。里面是叠得工整的信纸,还有一张演唱会的票。
当红爱豆,一票难求,还是内场vip。
易止一瞥,随即将目光落在信纸上。
字很漂亮,洋洋洒洒,风骨遒劲,由字见人,能写出一笔好字的男孩子,一定都是招人喜欢的。
信的开头很俗气:
“厉枝,你好,我是高三级的江竞,在你隔壁,很冒昧给你写信......”
易止的眉头越锁越紧,只看了两句,便再也看不下去,胡乱把信塞回了信封,连带着演唱会的门票,一起撕了个粉碎。
拜懒惰的值日生所赐,拖把旁的脏水桶还没倒。
他走到水桶旁,扬起手,纸屑便像落雪一般,扬扬洒洒,悉数落进脏水中。
看着斑驳的字,连同那青涩的少年心事,在脏水里沉浮,被侵蚀,被淹没,最终沉寂在一团污秽中。
易止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
他的姐姐,是他的,谁也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