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普瑞蕾斯（五）

“到你了，孩子。”她的语气异常温柔。

普瑞蕾斯轻轻握住了依蕾莎的小手。与方才如沐春风的雷加不同，依蕾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同样的方式却给到这个小女孩抽筋扒皮的痛苦。

“别动她！”雷加动弹不得，他的脚不知何时已与大地混为一体，像是树根扎入泥土。

童稚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我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雷加苦苦哀求，却被普瑞蕾斯的话浇得一身冰凉。

“很快就不是了。”她冷冷道。

雷加登时夺过布雷诺的剑，猛然插入脚下泥土，掘断发芽而生的新根，疼痛使他倒吸一口凉气，此举像是在挑断自己的脚筋。

“我对全天下千千万万的神明发誓，不管你信奉的是谁，如若你再敢碰依蕾莎，我会亲手把你和你的神劈成两半。”雷加拔起身子夺过女儿，手中的长剑明晃晃地指向普瑞蕾斯，脚底鲜血淋漓。

银色剑锋处借着日光倒映出他此刻的面容，若要说像什么，见多识广的住民们在脑海中都现出一个词——“树精”。

燃烧中的枚叶森林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雷加是族内著名的老好人，能动嘴绝不动手，“动动脑子”是他的口头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随着大祭司的一声令下，他们朝这里涌来。

“用这双神明赐给你的手吗？”普瑞蕾斯轻笑。

雷加冷哼：“是没我父母给的那么好用，但相信我，它们挥剑的力道可一点不差。”

“你逃不了的，你，还有依蕾莎，已然是我们的一员。”

“不，永远不会。”雷加只手抱着依蕾莎，右手剑顶在大祭司的眼前，一边扫视群众，一边慢慢向后退，“布雷诺！”他大喊。

“见鬼，别管我，带着依蕾莎快走。”布雷诺此刻自身难保，狂热的信徒将他团团围住，即便他们个个负伤，没了武器的布雷诺也难以寡敌众。

雷加犹豫了。

“别婆婆妈妈的！动动脑子！”布雷诺冲入人群。

依蕾莎在怀中传来颤颤巍巍的痛苦呻吟，雷加不再犹豫，转身就跑。他足底顺延流下的血迹，正好与先前卡娜的重合。

没有人深追，生怕因追捕而影响了大祭司授予神谕的次序，是的，他们把雷加的遭际视作奖赏。他们争先恐后地将布雷诺带到普瑞蕾斯面前，好争做下一个。

普瑞蕾斯有自己的想法，她将双手覆于他的脸颊，缓缓用力。

“愿神保佑，”她喃喃道，“你是第三个。”